“他能舍弃我一次，焉知不会有下次。”
我看着不远处的亲爹，久久说不出话，这一刻我才懂得了什么是咫尺天涯。
一次舍弃，让阿娘从豆蔻少女变成了侯府主母，十年蹉跎。
倘若真的有下一次，阿娘如何赌得起？
我张张嘴，那声呼唤到底还是忍住了。
亲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阿娘擦干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走，欢欢，我们回家。”
……
平静下来之后，我越想越气，总觉得让阿娘平白遭了这样的非议心里窝火。
我是坐也不对站也不对。
最终，我还是换了衣服，摸上一只火折子，趁阿娘不备骑着红玉溜了出去。
【此仇不报，毁我道心！】
就在我买了一坛酒，来到承安侯府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我发现侯府大门敞开，里面却寂静无声。
【不对劲。】
我贴着墙根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只见侯府前院空无一人，根本看不着丫鬟家丁的影，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
阿娘走了以后，他们哪有月钱。
越往里走，越阴森森的让人瘆得慌，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举着火折子迅速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
看清来人，我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来烧他们家房子。”
亲爹紧皱的眉头有一瞬间的舒展，他摸摸我的头，轻声说：“这种事不用你来做。”
“不行，我回去以后越想越气，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你已经教训过他了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我拉着亲爹的手满眼期待。
他扭不过我，带我来到了一处水井旁，猛力摇了几圈辘轳，一个湿漉漉的人就被绳子拉了上来。
谢怀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打着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似乎又被亲爹揍了一顿。
一看到亲爹他就想往后躲，“陆征，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
亲爹看着他，冷笑一声。
“很简单，因为欢欢的亲爹，是我。”
说完，还不等谢怀有所反应，亲爹就又一脚把他踹进了井里。
送我回去的路上，亲爹对我说：
“过年之后，你就来找我，我教你剑法骑射，这样你下次越想越气的时候，就不会只想着烧人房子了。”
“如果你学得好，可以有仇当场报，这样念头通达也就不会再想了。”
“好！”我乐颠颠地点头。
等站上丞相府的台阶，我转过身对着亲爹大喊道：“爹爹！新年快乐！”
他笑起来，仿佛整片夜空炸开了星子。
他说：
“欢欢，新年快乐。”
……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跑出去阿娘有多着急？”
我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揪着耳朵不敢说话，这是我回到阿娘身边以后，阿娘第一次骂我。
半晌没听到阿娘的声音，我偷偷看过去，发现阿娘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滴，我心下一慌连忙跑过去。
“阿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跑出去了，我下次出去之前一定告诉你。”
我使劲儿往阿娘怀里蹭，撒娇打滚只盼她能消气。
“你呀！”阿娘揪揪我的耳朵，“你跟阿娘实话实说，你到底是去干嘛了？”
我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我是个乖孩子，我不能让阿娘知道我去别人家放火的事，即使这个人家是承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