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单翊的那一瞬间,江苡禾心中就已怒火中烧。
皇帝说出那句话之后,更是几近失控。
这种拙劣的借口也能说出口……皇帝分明是不希望叶昌之女这个威胁继续留在京城。
借这个由头强逼裴司砚离开,同时还能为乌国王子做个顺水人情,好为自己拉拢盟友,得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好不容易将裴司砚救了下来,激起了她的求生意识,终于可以将她好好留在身边了……现在叫他将裴司砚拱手相让?笑话!
“微臣恐怕无法做到,”江苡禾果断道,“她刚从鬼门关走过两遭,现在依旧极度危险,恐怕二王子无心等待。”
现如今只能拖了,只要能拖足两日,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将裴司砚藏起来。
“那朕便将她接到皇宫来,等调养好了,便为贤侄送去!”皇帝见江苡禾面上显而易见的不情愿,施压道,“莫非,苡禾信不过我宫中太医?”
“微臣不敢。”江苡禾连忙低头行礼。
“那便好,朕这就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江苡禾近乎要将牙齿咬碎了。
他已经再无退路。
早知道,当时就该多忍些时日,先将裴司砚娶过门了再将叶家下狱。
若裴司砚现在成了他的人,即便皇帝再看不过眼,也不可能有理由将裴司砚赶离他的身边!
江苡禾从未如现在这般懊恼过。
皇帝看向了单翊,道:“贤侄意下如何?”
单翊垂眸:“臣没有异议。”
皇帝当即派了锦衣卫去樊府,樊府家仆不敢跟皇帝的人对着干,很快,裴司砚便被带到了书房。
她警惕地看着这一切,即便对皇帝行了礼,眼中沉闷依旧不减。
只有在看到单翊时,眼神才放松了一瞬。
原来他没事,太好了……
“裴司砚?”现下没了掩饰裴司砚身份的理由,皇帝确认了一遍裴司砚的名字,道,“身体可还好?”
想到皇帝也是害叶家落入如此境地的凶手,裴司砚敛下眼中憎恨。
“谢皇上关心,臣……民女身体尚可。”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先在宫中调养一阵,届时便跟着乌国二王子离开吧。”
江苡禾暗骂一声,朝裴司砚道:“你可愿意?”
心中怦怦直跳,他方才激起了她的复仇之心,现在叫裴司砚离开自己身边,她未必会情愿。
江苡禾死死盯着裴司砚,心中已做好准备,若她能说出一个不愿意,他便不择手段也要将她留下。
裴司砚沉默地看了眼江苡禾,略过他眼中几近恳求的情绪,朝皇帝道:“民女愿意。”
江苡禾目眦欲裂。
裴司砚却神色如常,她早已想过要逃离江苡禾的身边。
只要能逃出这一方天地,日后向江苡禾寻仇的机会千千万万。
若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只会落入他再度设起的圈套。
想起江苡禾对她扬起的笑容,说出的“爱”,裴司砚就只觉胆寒。
她已经为此失去了一切,若是第二次落入这个圈套,裴司砚就再也无颜面对父母的在天之灵。
皇帝赞赏地抚了抚须,心道这叶昌的女儿还有几分眼色。
但即便如此,裴司砚也不能留。
他还要利用江苡禾,将裴司砚送走了,既不会影响他的心态,又能为他留个钩子。
皇帝抢在江苡禾说话之前开口道:“苡禾,你便先回去吧。”
太监前来将江苡禾请出,江苡禾极不情愿地迈出了步伐,眼神却好像粘在裴司砚身上一般,久久无法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