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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边疆浴血杀敌,他却每晚陪着贵妃欢歌作乐。
戍边七年,我死里逃生数百次却从未退缩。
是他说,待我解甲归田,便让我执掌凤印。
我在这深渊中苦苦支撑,只为等待那刻到来。
可我凯旋而归那日,他却手携贵妃和百官相迎。
她满头珠翠雍容华贵,与我浑身带伤,风尘仆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明明对我说过:“身为帝王,一世一双人很难,可为你,朕愿意。”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有了新人?我身处朝堂多年,怎会不知,后位空悬,贵妃几乎等同皇后。
这一刻,我恍惚到几乎快看不清他的脸。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眼里的急切那么真:“听闻你受伤了,快随朕去紫极殿。91
我看着他眼中一如往日的温柔,狠狠将多余的情绪压下,退后一步。
“臣满身狼藉,不敢脏了陛下的手。
我察觉到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可我什么都没有说。
紫极殿内。
他屏退左右后直直走向我。
“你在疏远朕?”
我还未开口,又听见他冷沉的声音。“朕早就跟你说过对你的承诺不会变,但安安什么都没做错,希望你不要为难她。”
安安,柳枝安。
从宣武门到紫极殿,我已从宫人口中问清了贵妃的来历。
丞相之女,圣旨钦点的贵妃,于三月初七入宫。
三月初七,我身中两箭,军中麻沸散没了,我将木块咬变了形,让人生生拔了箭。
而他,在这歌舞升平的京中,与她人成婚。
这下,我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我想起出征前夕,他微服进了将军府.将一枚翡翠凤佩放在我手里。
“这对龙凤佩你我各拿一块,等你回来,朕便定你为后。”
那时他黑眸如星闪亮,只有我一人。可如今·.回忆让我心脏蓦然发涩。我抬眼看着他冰冷的侧脸,舌尖苦涩蔓延。
我无比确定,他喜欢上别人了。
寂静的大殿里。
他身边的太监突然来报:“陛下,贵妃刚刚确诊有孕了。”
我亲眼看着他冷漠的神色一瞬满目喜悦。
我愣在了原地,脑海里反复回荡的只有一个声音:“他跟别人有了孩子。”
我倏然想起出征前他跟我的那场夜谈“等你凯旋,朕便定你为后。”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眼里的担忧和坚定。
我心痛难忍,却不敢抬头看此刻的他究竟是何神情,只能死死盯着我掌心那块凤佩。
可下一刻,他明黄色的下摆从我手中划过,那块凤佩被带的滑落空中。
我下意识去接,却抓了个空。
凤佩应声而碎,而我的心,也随之碎裂一地。
“摆驾安禧宫,让所有太医都去宫中候着!”
我看着他甚至顾不上帝王威仪的走出宫门,目光再度落在地上碎成数块的凤佩上,重重闭上了眼。
复原不了了,玉佩如此,人亦如此。我这样想着,闭着的眼眶里陡然涌起一片温热之意。
可最后我还是捡起了那些碎片,浑浑噩噩的走出宫门。
回了将军府。
第二天,我刚从房间出来,就撞上府中小厮匆忙的身影。
“将军,宫中有旨让各府官员都得去普陀山为龙嗣祈福,陛下念及您身上有伤,特意派马车来接您。”
我猛地攥紧了手。
那孩子还没出生,便已享受了太子的待遇。
他当真是……情深。
我狠狠闭了闭眼:“我知道了。”半个时辰后,我踏上普陀山最后一级台阶。
他就站在那里,正低头跟贵妃说着什么,温和的面容却好似刻刀,扎进我心脏
我正欲上前行礼,却见贵妃往他身后一缩。
而他毫无犹豫的护在了她身前。
“你一身的杀伐之气,莫要冲撞龙嗣普陀山顶烈日高悬,我却从头寒到了脚。
我抬头看了眼那块烫金匾额,有些恍惚。
普陀山的‘长乐宫’是他亲笔题的字
他曾说:“朕惟愿神佛护佑,保你战无不胜,岁岁平安。”
而如今,他站在‘长乐宫’前,将另一个人用心的护在身后。
我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陛下恕罪,是臣欠缺考虑。”
我朝着他行礼,一步步退回群臣之中
他声音这才缓和:“将军深明事理,是朕的福气。”
我垂着眸站在下方,四周讥诮的打量犹如钢针扎进我的身体。
等到祈福结束,已是日落西山。
我再也待不下去,直接下了山。
只是刚到山脚下,却看见坐在马车上的他。
他见了我,露出一个我熟悉的笑:“过来”
我终究还是没骨气的上了马车。
刚上车,他便将我揽入怀中:“朕保证,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我一怔,又听见他说:“安安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我张了张嘴,只觉得苦涩难当。他难得的低头,却在替贵妃解围。我默默推开他的手:“陛下的后位,臣无福消受。”
他浑身气势一冷,语气坚定不移。
“除了你,没人能与朕并肩,这样的话,以后朕不想再听见!”
我跪在他面前,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之后一连数日,我都呆在将军府,家中只有娘亲一人,我想多陪陪她。
直到身边人藏不住情绪,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下属听我问起,气的脸都红了。
“外面都传您功高盖主,意图谋反··我猛然握紧长枪,这样的流言我不是没有听过,但每一次,他都会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为何这次……
我朝下属吩咐:“备马,我要入宫。”
太极殿外。
我站在那里,里面朝臣的议论越来越大。
“陛下,如今南羌已定,将军理应交还兵符了。”
“一介女流,还是该以相夫教子为重才是。”
这些年,这些话我听过无数次。
我心里隐隐期待他像从前那样反驳他们。
可,他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我恍然想起,当年他封我为将军时,群臣反对。
可他只是端坐在龙椅上,冷冰冰的看着他们。
“朕何须看你们的脸色!”
可今日,他却任由众人对我挤兑弹劾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大开,群臣齐齐往外走。
有内侍站在我面前:“陛下宣。”我木然的走进去,对上他有些疲惫的黑眸。
他声音发沉:“你放心,朕既然答应让你掌兵权,就不会食言。”
我心下微动,刚抬头就听见他说:“但朕有个要求。”
“你今后,凡事需以柳贵妃为先。”
……
我是秦肃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边疆百战,我从未退缩。
他说,待我解甲归田,便让我执掌凤印。
可我浴血凯旋时,他正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
我灵枢归故土时,他携手新后接受万民恭贺。
……
大燕三十二年,燕国京都。
我策马前行,街道两旁全是来迎接将士凯旋的百姓,议论声声声入耳。
“这次南羌之战打了半年,听说最后是穆将军生擒敌将才拿下胜利。”
“穆将军战无不胜,穆家军更是大燕最精锐的军队,怎么会不赢!”
我听着这些话,一点点攥紧手,粗糙的缰绳几乎划破我的掌心。
百姓只知穆家军战无不胜,可他们看不见也不知道的是——
当初穆家整合的二十万穆家军,历经五年厮杀,不足三万人。
南羌之战,最后留在我麾下真正的穆家军,仅七百三十二人。
无一人完好!
马蹄声声,宣武门近在眼前。
百官穿着红色朝服,如同边疆的那抹血色,他们朝我躬身。
“恭贺穆将军扬我国威,大胜归来!”
我勒马停住,面前的这些人的绫罗绸缎,与我身后满脸疲惫的老弱残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冷着脸翻身下马,一道冷冽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穆枫葶,你再度为大燕开疆扩土,想向朕要什么赏赐?”
我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秦肃,大燕国的帝王,也是我日后的夫君。
他曾说:“枫葶,待你解甲归田,就执掌皇后凤印。”
他也曾说:“只要你出征归来,朕定率百官相迎。”
整整五年,大大小小的战役百场,他从未毁诺。
我不由勾起唇角,一转身却瞬间僵住。
秦肃就在我眼前,可他身侧站着的,还有一个衣衫繁复的宫装女子。
她盈盈一笑,朝我行礼:“穆将军,本宫沈枝安,你一路辛苦了。”
她满头珠翠雍容华贵,与我浑身带伤,风尘满脸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时,百官恭声道:“臣等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贵妃二字,瞬间砸的我头脑发晕。
秦肃明明对我说过:“枫葶,身为帝王,一世一双人很难,可为你,朕愿意。”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有了新人?
我身处朝堂多年,怎会不知,后位空悬,贵妃身份几乎等同皇后。
这一刻,我恍惚到几乎快看不清他的脸。
秦肃快步走到我面前,眼里的急切那么真:“听闻你受伤了,快随朕去紫极殿,朕已经让太医院留了最好的药给你。”
我看着他眼中一如往日的温柔,狠狠将多余的情绪压下,退后一步,垂首跪下。
“臣满身狼藉,不敢脏了陛下的手。”
我察觉到秦肃的动作顿了一下,可我什么都没有说。
紫极殿内。
秦肃屏退左右后直直走向我。
“枫葶,你在疏远朕?”
我眼睫一颤,还未开口,又听见他冷沉的声音。
“朕早就跟你说过对你的承诺不会变,但安安什么都没做错,希望你不要为难她。”
安安,沈枝安。
从宣武门到紫极殿,我已从宫人口中问清了贵妃的来历。
丞相之女,圣旨钦点的贵妃,于三月初七入宫。
三月初七,我正在塞关带兵厮杀,身中两箭,军中麻沸散没了,我将木块咬变了形,让人生生拔了箭。
而秦肃,在这歌舞升平的京中,与她人成婚。
这下,我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我想起出征前夕,秦肃微服进了将军府,将一枚翡翠凤佩放在我手里。
“枫葶,这对龙凤佩你我各拿一块,等你回来,朕便请母后懿旨,定你为后。”
那时他黑眸如星闪亮,倒映的,只有我一人。
可如今……回忆让我心脏蓦然发涩。
我抬眼看着他冰冷的侧脸,舌尖苦涩蔓延。
我无比确定,秦肃,喜欢上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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