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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火锅店门前。
  闻笙付了车资,不得已,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喂……你醒醒。”
  自从清州那一晚邂逅以来,闻笙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从临云的资料上看到他姓傅。
  傅砚临迷迷糊糊睁眼,正对上闻笙那双亮晶晶的小鹿眼,他顿了几秒,没起来的打算,闻笙提醒说,“我们到了。”
  清亮而温柔的音色,夹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沁人心脾。
  傅砚临嗯了一声,这才揉着眼睛起身。
  闻笙见他睡眼惺忪的样子,敛了眼底的神色,推门下车,傅砚临紧随其后。
  闻笙走在前面,不由自主地活动被他枕麻了的肩膀,傅砚临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原本是装睡的,后来,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两天他的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严重缺觉,其中两小时还是在飞机上补的,能不困么。
  下车后,闻笙先一步去店门口的吧台取号。
  门店在台阶之上,她脚踝被陈旭拉上车的时候闪了闪,这会儿疼得明显。
  傅砚临看她走路不对劲,目光落在她左脚上,恰好她抬脚时,米白色的H家乐福鞋的后跟往下滑,露出脚后跟的一片红肿。
  傅砚临阔步上前去,已经来不及,她走到服务生那头去报了人数拿号,回头招呼傅砚临坐在门口的空椅上。
  傅砚临状似漫不经心地斜了眼她脚下,冷声问,“你脚怎么了?”
  “嗯?”闻笙忽然反应过来,解释道,“陈旭拽我上车的时候,有点闪到了——”
  傅砚临眉头一簇,“刚才怎么不说?”
  “不是什么大事。”
  “怎样才是大事?”傅砚临语气凶怒,剑眉蹙了蹙,“直接给你腿打断算不算?
  要早知道陈旭对她动粗,傅砚临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敢对他的女人拉拉扯扯,能如此轻松放过?
  闻笙被他凶得有点懵,“不太疼的,兴许明早就好了。”
  傅砚临鼻间一声冷哼,“是么?我看干脆疼死你算了。”
  “……”闻笙无语。她觉得这样下去两个人得怼死过去,干脆换了话题,“还好前面只有4桌,只要等半小时。”
  傅砚临斜她一眼,无端地呛她,“人多就不吃了?这就是你请客谢人的态度?”
  闻笙老实说,“我不喜欢排队吃东西。排队等食纯属浪费时间,再好吃我都不吃。”
  “还没给你饿死,真是奇迹。”傅砚临冷哼,扫着她瘦削的肩膀,觉得她瘦成这样是情理之中。坏毛病多年难改。
  闻笙已经习惯他嘴巴如刀,淡淡道,“高中时候,我总是最后一个去吃饭,赶食堂的末班车,一开始去的时候,阿姨们都收工了,剩饭都没得吃,只好去便利店买面包和饼干凑合。对了,我们嘉州一中卖最好的小熊饼干你吃过吗?还有鸡腿面包!”
  闻笙想起他也是嘉州一中的,以为校友总是有点话题的嘛,兴致勃勃道,“小熊饼干又酥又脆,一口一个,一次我能吃一整包,还有鸡腿面包,就一根棍子插着面包,样子像红烧大鸡腿!又香又甜!后来去燕京城读大学,我就再也没吃过了,还怪想念那个味道的。”
  “我对垃圾食品不感兴趣。”傅砚临不屑道,“你瘦成电线杆是有原因的。”
  闻笙尴尬地抿了抿唇,这人还真是不会聊天啊——随时都能把天聊死。
  “不过,大概我老去食堂去太晚,有个阿姨眼熟我了,她心疼我太瘦太沉迷学习,总给我留饭菜。后来毕业时,我特地去跟阿姨道别,顺便感谢,阿姨却说是她是受人所托。”
  闻笙笑了笑,想起往事,脸上是轻松自在,“我问阿姨受谁所托,阿姨是说只个长得俊朗的男孩子,但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那男孩子跟阿姨说我是嘉州一中的宝贝疙瘩,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要阿姨务必给我留饭。”
  “我回家后想了好久好久,也没想到是谁这么热心,只好在心底祝福他好人一生平安了。”
  “……”傅砚临脸上浮起一抹讥笑,语气里尽是不屑,还有点潜藏的傲娇,“那他可真爱多管闲事,眼睛也瞎,你饿死了管他什么事?”
  闻笙抿了抿唇,清澈的眼眸扫他,“别人是好心。”
  “搁你这种白眼狼身上瞎操心,好心没好报,闲的蛋疼。”傅砚临起身,冷不伶仃地对说了句去边上抽根烟,就走了。
  闻笙觉得他有点奇怪,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生气——这人性格怎么这么难搞啊。
  一会儿和他面对面吃饭,会不消化吧?
  闻笙舒了口气。
  忽然想起被打得那么惨的陈旭,闻笙打开手机,给韩舟发了条微信,说清楚今晚的情况,请韩舟务必要处理好这件事,别让彼此尴尬。
  消息仍然石沉大海。
  闻笙心里有点冷。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傅砚临还不见回来。
  闻笙正想着要不要微信找找他时,他却拎着一个纸袋子回来。
  他走到闻笙跟前蹲下,抬眼看着闻笙,声音肃冷而骄傲,“腿伸出来。”
  “干什么?”闻笙愣愣地看着他。
  傅砚临瞄了她一眼,而后打开袋子,闻笙才看见,里头装的是斯凯奇的运动鞋和云南白药喷雾。
  闻笙心头一颤。
  抽烟顺便买双鞋和跌打扭伤药?
  傅砚临面上沉沉的,带着几分不耐烦,拽住她的小腿拉了拉,“疼就忍着,这么多人看着,你少丢我脸。”
  闻笙抿了抿唇,倔强地说,“我又不疼。”
  傅砚临轻笑一声,捏了捏她脚踝伤处,闻笙立马疼得“嘶”了一声。
  傅砚临得逞地扬起嘴角,“不疼你喊个屁。”
  闻笙抿着唇。
  他真有点狗。
  而后,傅砚临脱掉闻笙的鞋子,嫌弃地丢到袋子里,又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在她脚踝上喷了几下,晾了会儿,才给她穿上棉袜和鞋。
  他个头高,蹲下身也高,又长了一副人神共愤的脸,光是往火锅店门口一站,就足够吸引人欣赏的目光了。
  更别说此时他还蹲在台阶上,耐心细致地给闻笙脱鞋喷药。
  闻笙感觉自己要被周围艳羡的目光给戳穿了。
  就在傅砚临给她套袜子的时候,闻笙脸热得不行,弯腰去摁住他的手,小声说,“我自己来吧。”
  傅砚临淡淡地抽开手,抬头命令她,“你给我坐好,少碍事儿。”
  两个人距离很近,再往前一些,就能鼻尖触碰鼻尖。
  是个很适合接吻的距离。
  闻笙忽然跌进他深邃的眼底,心脏莫名跳漏了一拍,不过分秒,心口打鼓似的咚咚咚,咚咚咚。
  闻笙很快直起身来,低头看他。
  她想拒绝,可话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情愫。
  火锅店门口挂着两个朱红色的灯笼,映着灯光,她的身影落在他脸上,用光影勾勒出他的硬朗和清峻。
  闻笙捏着手心里的热汗,失措地看傅砚临帮她把鞋穿上。
  码数正好。
  闻笙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傅砚临抬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呢?”
  闻笙:??
  傅砚临懒得理她,看了眼号码牌,正好到他们了,拎起装了闻笙鞋子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
  闻笙抓住他手腕阻止,“别丢。”
  傅砚临挑眉,“破玩意儿留着过年?”
  闻笙抿嘴,“新鞋,才穿第一次……”
  傅砚临白了她一眼,直接给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抓住闻笙的手牵着,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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