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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于突兀了,以至于海燃环视四周一圈后忍不住第一时间向那堵墙走去。
  靠得越近,海燃越清晰地看出窗帘后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背对着幽暗的灯光,海燃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厚重的窗帘上,微微的晃动简直要把心尖也吊起来晃两下似的。
  海燃放慢脚步站在拖地窗帘前犹豫了一下,伸手“唰——”地拉开了帘子。
  深紫色的天鹅绒窗帘沉重缓慢地让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对黑亮的圆眼睛。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冷不防对上这么一双没有生机的眼睛还是把海燃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海燃使劲把窗帘拽到一边彻底打开。
  一排大小不等、装扮各异的毛绒玩具熊整整齐齐坐在墙根,一双双滚圆却呆滞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前方。
  海燃皱眉顿了一下,走到正对她的一只玩具熊面前。
  就在她的指尖将要碰到这个足有一米多高的玩具熊时,白明朗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搜证环节首选自己的房间还真是少见。”
  正专心查看的海燃冷不防被打断,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瞪了白明朗一眼。
  看到她脸色不好,白明朗赶忙举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架势,咧嘴笑了笑。
  海燃一怔,脑海中迅速掠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空荡的街道上,一个逆光站立的人影也是这样,在阳光下举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架势,与此同时还传来一阵独属于少年的清亮嬉笑声。
  这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老旧电视无意串台了似的一闪而过。
  没有得到回应的白明朗也不以为意,但也没有再冒然靠近海燃,而是轻轻走到房间另一头去翻检东西。
  海燃狐疑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心里慢慢涌上一个让自己都颇为意外的问号——为什么这个白明朗从声音到背影都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呢?
  可如果真的之前打过交道,就凭自己能把《辞海》倒背如流的记性,怎么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海燃的目光太过明显,低头在梳妆台附近梭巡的白明朗头都没回提醒了一句:“我是很高兴你能一直看着我的,但搜证时间可是有限的哦。”
  原本就厚重磁性的音色,因为那个颇有几分宠溺味道的“哦”字而更加动人心弦。
  海燃呼吸一滞,登时像被火燎了似的飞快移开目光,将心神重新投回搜证上面,只不过耳尖却不受控地微微泛红起来。
  听到身后再度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白明朗愉悦地扬起嘴角绽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海燃凑近一只玩具熊,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
  光看表面这些玩具熊没什么太过特殊的地方,非要说哪里不平常,大概也就是个头都比较大,装扮的服饰基本都是能穿脱的童装。
  这倒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换装也是这种玩具的玩法之一。
  海燃也曾见过有爱好玩洋娃娃的收藏者不惜高价,给自己的洋娃娃置办很多套服饰,按照不同时间场合进行更换的情况。
  可是当海燃试着把玩具熊肚子里的填充棉全扒出来的时候,发现的东西就不那么平常了。
  显见靠看的是没什么太大收获了,海燃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开始暴力拆熊。
  离海燃最近的玩具熊首遭“毒手”,肚子里雪白的填充棉统统被掏了出来,,而填充棉里裹着的一张巴掌大的白纸也就此现身。
  海燃把纸从填充棉里刨出来,展开后意外看到上面有一个简笔画的小娃娃。
  小娃娃梳着双马尾,穿着一条口袋打补丁的背带裤,一只脚的鞋子不见了。
  白纸的右下角贴着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浅浅地写着一个数字6。
  海燃翻过纸片确认背面没有东西之后,皱着眉头反复打量着简笔画和摊在地上的玩具熊皮。
  片刻之后,海燃眼睛一亮,目光转向了其他还在排排坐的其他玩具熊。
  该不会……每只里面都有夹带私货吧?
  就在海燃拆熊拆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白明朗也在梳妆台找到了一些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的东西。
  突然间手环屏幕一闪,一行金色小字从白明朗眼前滚动而过。
  看完小字的提示,白明朗轻轻挑了挑眉,努力抑制住想打口哨的冲|动。
  他扭头看了正跟漫天飞絮般的填充棉作斗争的海燃一眼,将手环的拍摄功能打开,这才把首饰盒里单独存放的一枚精美的古典胸针拿起来。
  胸针是完美对称的月桂花式,碎钻拼成的叶子底端靠一颗硕大的黑珍珠连结着。
  单靠目力很难鉴别这枚胸针是古董还是高仿,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的设计是仿古的并且相当精巧。
  白明朗曾在一本相关专业人士编撰的书中看到过,在中世纪的欧洲,很多首饰是可以通过拆卸,演变成另外一套模样和功能都大相径庭的饰物的。
  俄罗斯最后一位沙皇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就有一顶由钻石和蓝宝石构成的王冠,当转到一定角度时是可以翻下来当项链佩戴的。
  不过最常见的情况还是把王冠拆卸后用作胸针、头饰或耳坠等用途。
  当然,也有用首饰杀人的。
  毕竟无论是在那个毒药和暗杀满天飞的暗黑时代,还是在追求个性和品质的今天,首饰都是一种很容易依靠自身的光彩夺目来降低人们警惕心的特殊存在。
  白明朗眯着眼睛反复观察了片刻,随即按住月桂胸针背面的扣针一推,黑珍珠立刻掉在了摊开当掌心中。
  原本对称的两片叶子也瞬间分离,背面的叶脉各自露出一个凸点。
  白明朗轻轻拨弄着凸点拔出一根活动耳针,由此胸针被拆分为一对花色对称的月桂耳环。
  白明朗将耳环放在一边,捡起掌心的黑珍珠细看了几眼,小心地拔出了一个极不显眼的带卡口的金属塞子,然后口朝下在梳妆台上轻轻磕了磕。
  一些白色粉末应声顺滑地落在台面上,逐渐汇聚成足有一粒花生米大小的一撮金字塔。
  无论防身还是害人,但凡用毒,剂量越小,作用越大。
  如果这些隐藏极深的白色粉末真的具有毒性,那么恐怕即便是要放倒一头大象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白明朗冲镜头挑了挑眉,给拍摄按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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