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玖是在楼下花园吸了一根烟之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刚才，她的脑子像是被猛地灌进去一大桶水泥，整个脑子都堵住了。
　　现在才能思考。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姐姐的血型为什么不一样。
　　她扔掉烟头，在包里翻出已经空掉的烟盒，烦躁地捏成纸团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正巧花园里有个男人在吸烟，玫玖走过去问他借香烟，男人有些惊讶，但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她，并且打着了打火机。
　　玫玖凑过去点燃了香烟，说了一声谢谢，又回到刚刚的长椅上，坐下来之前她看到了对面的走廊上的晁殊俜。
　　晁殊俜也在吸烟，他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深深吸了一口，喷出青色的烟雾。
　　那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前，浓雾一般笼罩住了他的脸。
　　现在玫玖都无暇去琢磨晁殊俜什么时候知道她和姐姐的关系的，她只想搞清楚，她为什么和姐姐的血型不一样。
　　男人的烟不合口味，她吸了半根就掐灭丢了，然后她走到晁殊俜的面前：“我要跟姐姐做DNA检测。”
　　正好他喷出一团烟雾，升腾在他们俩的中间，又慢慢消散。
　　他鹰一般锋利又深刻的眼睛看她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第二天，玫玖拿着姐姐的唾液样本去做了DNA检测。
　　她是亲眼看到检验科的医生采样，用长棉签在姐姐的口腔里取到了样本。
　　然后，她只需要静等八个小时，就能知道答案了。
　　她守在姐姐的床边，握着她枯瘦的手。
　　上次在晁殊俜的家里见到姐姐的时候，她没有看的太自信，今天才发现她的手腕上纵横交错的有好几条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疤痕。
　　晁殊俜今天也没去公司，他站在窗边，一站就是一整天。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病床上的玫咏婕身上。
　　温柔，又忧伤。
　　从一双鹰的眼睛里看到这两种情绪，复杂矛盾又纠结。
　　他们都没说话，也没吃饭，助理送午饭进来，没人吃，晚饭时分助理又送晚饭进来，把凉透的午饭拿出去，换上热气腾腾的晚餐。
　　还是没人吃。
　　晁殊俜甚至没坐下，能靠着窗边站上一整天，也算是奇人。
　　玫咏婕昏昏沉沉地躺着，偶尔会醒一下，又睡去了。
　　家里的保姆说，玫咏婕难得会有清醒的时候，大多数她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只要清醒了，她就会自杀。
　　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清醒过了，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忽然清醒了一下，就出事了，防不胜防。
　　饭菜的香气飘荡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霞光满天的时候，助理跑过来说检验结果出来了。
　　晁殊俜向助理伸出手，然后他手里就多了一份DNA检测报告。
　　玫玖看着他打开，他一目十行，直接翻到最后的结论处。
　　她紧盯着晁殊俜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或者是微表情上分辨结果。
　　但她失望了。
　　晁殊俜平静地看完，将报告递给了玫玖。
　　她没有晁殊俜修炼得道，她还差得很远。
　　所以，接过报告的手抖得厉害。
　　她深呼吸，吸到整个肺都胀满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