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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狠狠一怔。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反反复复仔细看这封邮件。
  是了,没错。
  傅衿安,空降成为设计部总监,我的顶头上司。
  “阮阮,你是不是认识她?”
  江莱见我不对劲,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出她的猜测。
  我放下手机,“嗯,他就是岑寒州异父异母的姐姐,我以前和你提过的。”
  毕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但我和江莱大学时期感情就好,约定好一起留在江城,哪儿也不去。
  江莱咂舌,“靠,关系户啊!”
  “……”
  我没说话。
  心想,还不是一般的关系户。
  “岑寒州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江莱不停吐槽,替我打抱不平,“凭什么?我都没听过设计圈有这么一号人物,岑寒州倒好,大手一挥就把总监的位置给她了?你呢,他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好啦。”
  我打住她的话茬,轻声道:“这些都不重要,他愿意给我,就给。”
  他不愿意,也会有别人给我。
  只是,毕竟是在公司食堂,这话没必要拿出来说。
  免得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
  “你是不是有打算了?”
  江莱足够了解我,出了食堂,见周围没人,搭着我的肩鬼鬼祟祟地问。
  我挑眉,“你猜。”
  “好阮阮,告诉我嘛。”
  “算是吧,但也还没完全想好呢。”
  工作四年了,我从未跳过槽。
  傅氏,更像是我的舒适圈。
  真要离开,可能还需要什么东西或者事情推我一把。
  回到办公室,我投入到新年限定款的设计中,没顾得上午休。
  这本该是总监的活儿,不过总监离职,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副总监头上,我只能抓紧时间。
  “姐,咖啡。”
  临近两点,助理林念敲门而入,将一杯咖啡放在我的桌上。
  我笑笑,“谢啦。”
  她看我在画设计稿,一脸费解,“姐,你还能静得下来设计呢?我打听了一下,空降的那位连面试流程都没走,把总监的位置拿走了,你不生气吗?”
  “……”
  我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
  可是没办法和下属去说些什么。
  “大家听我说——”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动静,秦特助将大家招呼到一起。
  透过落地玻璃,公共办公区的画面一览无余。
  岑寒州穿着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单手抄兜,光是往那儿一站,便清冷衿贵,气质出众。
  与傅衿安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
  傅衿安落落大方,双眸瞥向一旁神情淡淡的男人,似在求助。
  他微微蹙眉,不太耐烦,却还是纵容。
  淡声替她开场,“这位,是新上任的设计部总监,傅衿安。今后,希望大家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傅衿安嫌弃地看着他,“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呀。”
  然后,她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大家不用听他的,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肯定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初来乍到,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欢迎大家找我沟通。”
  ……
  总裁替她撑场面,场面自然一片和谐。
  林念忍不住了,撇撇嘴,“还真是个关系户。二婚的才下午领证,抢来的岗位才下午入职。”
  我本来不是滋味,听见她这番歪理邪说,不由笑了一下。
  外面,岑寒州将傅衿安送到总监办公室门口。
  “行啦行啦,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冷着张脸,谁看了敢来我这儿?”傅衿安推搡着岑寒州,姿态亲昵,语气似嫌弃,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好苦。
  见我皱眉,林念接过去喝了一口,“不苦呀,我今天特意放了两块糖呢,就是想让你吃点甜的能开心一点。”
  “叩叩——”
  岑寒州被傅衿安轰出来,扭头来了我办公室。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恨不得看到他的心里去。
  “我再去重新帮你煮一杯。”林念溜之大吉。
  岑寒州缓步走进来,关上门,从容自如地解释:“她是第一次出来工作,有些紧张,才叫我给她镇一下场子。”
  “是吗,”
  我笑着反问,“没看出来。”
  先是让岑寒州一个堂堂总裁,帮她介绍身份。
  又轻松揶揄,三两句之间,叫人知道她与岑寒州关系匪浅。
  尽管又说了什么“她很好说话”之类的。
  但这就像在牌桌上,你都说了自己捏着王炸了,谁还敢逼逼赖赖?
  “好了。虽然她比你大几岁,但工作上,你是她的前辈,设计上的事,你能力也比她强,部门的人还是更服你一些。”
  岑寒州走到我身后,轻轻按摩着我的肩膀,连哄带劝:“你不用搭理她,只要别让人欺负她就行,行吗?”
  头一次,我对着他生出几分不可遏制的火气来。
  我拍开他的手,倏然起身,一针见血地问:“如果是你说的这样,为什么总监是她不是我?”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直接。
  连总是波澜不惊的岑寒州,眼眸中都浮现出惊讶。
  是。
  结婚三年,我们虽不算蜜里调油,但也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吵过架。他恐怕一直以为我是个没有脾气的泥人。
  可是,我也不后悔说出这句话。
  如若总监的位置,是落在一个能力比我出众的人身上,我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如今给了傅衿安,我难道连问,都不能问一句了吗。
  岑寒州第一次见到我犀利的一面,薄唇微抿,“晚漪,你在生气这个?”
  “不可以吗?”
  当着旁人,我能仿若无事,装出几分大方姿态。
  但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我如果还需要隐藏自己,那这场婚姻是不是也太失败了。
  “傻不傻?”
  他拿起遥控器,将落地玻璃变成磨砂状,长臂一伸,将我搂进怀里,“傅氏都是你的,还在乎一个岗位?”
  “傅氏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能抓住的,只有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他抬起我的下颔,神情认真,“我们是夫妻,需要区分你我?”
  “那你要不把股份转一些给我?”我笑。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情绪。
  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挑了挑眉,“要多少?”
  “百分之十。”
  若是真要,这便是狮子大开口了。
  岑寒州在和我结婚后,接手了本就是庞然大物的傅氏集团,而后,商业版图又在他手中扩大数倍,别说百分之十,饶是百分之一,如今也市值几个小目标了。
  我压根没预想过他会同意,只是随口说了个数字。
  “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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