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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立文正在给儿子读故事书,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
  张秀丽推开内门对她说:“文姨,外面又打起来了,我出去看看热闹,你来看一会儿。”
  说完,不等她答应,“嗖”地就窜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那立文想不明白,张秀丽这个小胖子一身赘肉跑起来一丝妨碍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胖儿子也想出去看热闹,被她镇压了。
  开玩笑,外面那么乱,一个小不点万一碰到了怎么办?再被人趁乱抱走了怎么办?
  胖儿子脸上挂着两滴泪,趴在窗台上努力往外看。
  那立文听着外面乱哄哄地吵嚷声,心里有些无奈。
  这样的事情隔两天就来一场,皆因争夺摊位引起的。
  临近年关,亚布市下面的乡镇居民都带着东西来自由市场来卖,这样摊位就有些不够用了。
  于是。
  这些人天天为了争夺摊位吵架,甚至上升为打架。
  人脑子都要打出狗脑袋了。
  乡镇来的人很抱团,基本上都是一个乡镇的查伙儿一起来。
  这样,两个乡镇的人就会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吵群架。
  或者是乡镇的和市里摆摊的小贩吵起来。
  自由市场虽然安排了协管维护秩序,但是,根本就不起作用。
  因为,市场里的摊位,除了那些搭棚子的,剩下的空地谁先tຊ占是谁的。
  哪怕你头一天做了记号也没用。
  大家火气上来了,便会支起黄瓜架,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张秀丽又窜了回来,人未到声先到。
  “文姨,动刀子了,太吓人了。”
  那立文听了一惊,终于还是发生这样的事了。
  小姑娘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劲儿地说:“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去看打架了。”
  那立文问:“把人砍死了?”
  张秀丽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回道:“不知道死没死,反正脖子上那血哗哗流。”
  那立文:“……”
  完了,肯定是扎到动脉血管了。
  警笛声响起,有警察来,事情闹大了。
  ······
  中午时分,任志涛来给她送烟,顺便结算上一次的烟钱。
  那立文咬着笔杆子对他说:“我给你出个挣钱的点子怎么样?但是,可要收费,你得付我咨询费。”
  任志涛看着桌子上的中国青年报,闻言笑着问道:“你在上面又看到了什么?出个点子要收费,哈哈哈······你钻钱眼里得了。”
  那立文把上面的一篇报道指给他看。
  任志涛拿着报纸念了起来:“何阳凭点子赚了四十万······”
  “怎么样啊?人家出一个点子能赚十万,我不需要那么多,只要你到时候带着我干就行。”
  “可以啊,你给我出什么好点子?”任志涛一边看报纸一边随口问道。
  那立文对他说:“你看吧,现在倒卖香烟卡的越来越紧,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好做了。依我看你赶紧收手,转个正经项目做一做,以防万一。我呢,有个好点子,你想不想听一听?”
  从十月份开始,烟草专卖局就已经下发了文件,大力整治走私、贩私香烟的不法活动。
  其实,那立文在这里卖走私烟也是胆突突的,很怕被人给举报。
  还好,亚布市这里对走私香烟管控的不是很严格,也没有人管闲事儿,她就趁机赚了点小钱。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上辈子,听说任志涛因为什么事儿进了拘留所半年。
  现在,那立文猜测,大概就是走私香烟犯了事。
  未雨绸缪,早点不干了,省的蹲号子不是。
  任志涛放下报纸,坐在她的对面说道:“说吧,我想听听,很认真地听。”
  “早上市场打架的事你听说了吧?”那立文问。
  任志涛点头:“听说了,120 把人拉到半道就死了。怎么,和这个有关系?”
  那里文说:“是啊,为了争夺摊位引发了一场血案。
  我刚才买包子的时候过去走了走,这个自由市场太小了,只不过是五百米长的一条街。
  如果,你找一个大点的场地,开个自由贸易中心,画出规定区域往外出租,是不是会很挣钱?”
  任志涛凝起眉毛问:“能有人去租吗?”
  那立文:“怎么就没人租呢?我和你说啊,现在许多工厂都在下岗,让职工买断。那买断完了干什么?还不是的想办法生活。有技术的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技术的人不就得摆摊卖东西啊。不然,这自由市场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卖货抢摊位的,不就是这个原因吗。还有啊,不出正月,咱们市的纺织厂就得黄,纺织厂可是有几千号员工,到时候他们能干什么?”
  “那个地方可不好找。
  不能离这里太远,远了也没人知道不是,到时候得费不少劲招商,还不一定能招到人。”
  任志涛有些动心,他想了想说。
  “附近就有一个特别合适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
  那立文说。
  任志涛问:“是哪里?”
  “就是百货大楼斜对面的农机厂啊,那里已经是半停工状态了。
  农机厂的地方可老大了,还有现成的厂房,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往外租,当做门面房出租。
  还有中间的空地,把它划成块搭上案子,一个案子收取合适的费用。
  我觉得吧,肯定能行,你干不干?”
  那立文对他说。
  任志涛端着下巴思考。
  “农机厂旁边有小学······”
  那立文:“有小学怎么了,贸易市场总比农机厂的噪音低吧。”
  任志涛点头:“倒也是哈,你这个想法不错,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那立文:“有什么可好好考虑的,就是你租下来农机厂那一块,不干贸易中心,只把厂房出租也能挣钱啊。我就是没有那么多本钱,要是有的话,我自己就去租下来干。”
  还有一层她没说,自己和张子建的婚姻走到哪一步还不知道呢,她现在不宜张扬大干,只好抓任志涛出面干,她在背地里偷偷赚点钱得了。
  “有这好事儿,农机厂怎么不自己往外租?”任志涛说。
  “大哥,修房子是需要本钱的,农机厂都有一年没给现有的工人开工资了,他们拿不出修房子的钱。”那立文解释道。
  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在公用电话亭这里听说的。
  有外地来农机厂讨债的人,过来电话亭打电话找农机厂厂长,外地电话厂长一律不接。
  “成,等过了元旦我就去农机厂找厂长谈。”任志涛一拍桌子说道。“到时候咱俩合伙,我出资你给我做策划,咱们俩五五分成,挣了钱平分。”
  那立文乐了,这家伙够大方的啊。
  她紧接着催促道:“还用过元旦干什么,你没事儿现在就去谈呗,兴许厂长急着等钱过元旦,还能便宜点租给你。”
  “那也行,我这就去。”任志涛倒是听劝,答应一声起身就走。
  他前脚走,那立文后脚就拿起纸笔开始做起策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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