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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猎正式开始,萧胤骑着马随同狩猎的队伍一起离开。
  不知为何,顾九龄总觉得有点心慌。
  萧胤刚才朝着三皇子射过去的那一箭,估计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皇婶不必担心,九皇叔骑射了得,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突然一道娇娇怯怯的声音从顾九龄身后传来,声线很细,因为紧张话音微微发颤。
  顾九龄忙侧过身寻着声音看了过去,竟是一向存在感很低的福清公主。
  福清公主还有两年行及笄礼,母妃灵嫔位份很低曾经是个宫女,偶然机会被隆庆帝酒后宠幸有了这个女儿。
  母女两个在后宫苟延残喘,能活命就成,一次灵嫔得罪了段贵妃差点儿被打死,得亏遇到了萧胤进宫将她们母女救下。
  她虽然还未成年,身条却已经长开,容色带着几分夺人心魄的艳丽,下巴有婴儿肥,瞧着委实可爱。
  顾九龄冲她笑了笑,福清公主也不敢与她多说话,偷偷退后了一些,母妃说她们母女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做个哑巴就好。
  顾九龄在这冷冰冰的世界里,难得遇到一丝善意,心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眼见着日影西移,出去狩猎的队伍也该带着猎物回来请赏了。
  不想皇家护卫们却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狂奔了过来,后面跟着的那些世家贵族子弟个个脸上神色惊慌复杂,甚至还有点点的激动。
  变故突起,这边等待的人纷纷站了起来,难不成狩猎中有人受伤了?
  人人都朝着那个血葫芦一样的人看了过去,待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后,具是大吃一惊。
  “这不是拓拔玉吗?”
  “怎么会是他?”
  “那个北狄来的质子?”
  “他怎么也去狩猎了?”
  隆庆帝脸色微变,北狄的质子受伤,这可是惹了个大麻烦。
  北狄如今在边境已经蠢蠢欲动,就差个由头出兵,虽然拓拔玉是北狄的弃子,但是再怎么没用也是一步可行的棋子。
  “快!传太医!!”隆庆帝慌了,如今南齐国力不比从前,还不足以和北狄来一场生死对决。
  这个时候若是北狄小王子死在了南齐的狩猎场上,正好给了北狄一个挑起战争的借口。
  随行的太医忙凑到拓拔玉面前,只见拓拔玉仰躺在树枝临时搭起来的板子上,早已经晕了过去,胸口处深深刺进了一支箭羽,血不停的渗了出来。
  几个太医顿时慌了神纷纷跪在隆庆帝面前:“启禀皇上!质子殿下怕是不成了的!”
  “那箭头直接贯穿心脏,臣等无力回天啊!!”
  “什么?”隆庆帝站了起来,脸色巨变。
  天子震怒,四周的人哪里还敢坐着,纷纷跪了下来。
  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拓拔玉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累赘,死了后还是个麻烦,谁都知道拓拔玉死在这里的后果,想想不寒而栗。
  “说!到底怎么回事?”隆庆帝脸色发青。
  狩猎而已,怎么会有人放箭射杀北狄王子,这些人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皇上!!”锦衣卫副使于洪查看了拓拔玉胸口的箭头突然脸上掠过一抹怪异的表情,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萧胤。
  此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萧胤他们不得不回来。
  所有人瞧着于洪脸上的表情古怪,也纷纷看向了萧胤。
  萧胤脸色沉冷,轻笑了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小心本王挖了你的眼睛!”
  于洪脸色一变,还是硬着头皮冲隆庆帝磕头道:“回皇上!质子殿下身上的箭羽有睿王府的标志!”
  他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哗然。
  “天哪,难道拓跋玉是被萧胤射杀的不成?”
  “有这个可能,当年萧胤在七杀谷被北狄铁骑打败,只他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恨死了北狄王族!不是他又是谁?”
  “是啊,是啊,所有的人算起来,要论最恨拓拔玉的人非萧胤莫属!”
  “这人怕不是疯了吗?方才差点儿射杀三皇子殿下,如今又杀了质子殿下。”
  “呵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从七年前那场变故后,他就是个疯子了!”
  隆庆帝眉眼间掠过一抹杀意冷冷看向了自己的弟弟萧胤:“你不给朕个解释吗?”
  萧胤脸色铁青,仰起头看着隆庆帝:“臣弟没有杀人!”
  一边站着的萧威淡淡笑道:“皇叔刚才与我等在一起骑马,中途去哪儿了?”
  “哦,皇叔的箭法了得,独自去打猎了吗?”
  隆庆帝眼皮狠狠跳了跳,死死盯着萧胤:“来人!”
  “皇上!!”顾九龄疾步走到了隆庆帝面前,“皇上!臣妇想瞧瞧质子殿下的伤!”
  顾九龄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萧胤一旦被定罪,落了诏狱,她就麻烦了。
  那些人指不定对她使出什么手段来,她这个身份招架不住,况且肚子里还有孩子经不起折腾。
  萧胤没想到顾九龄在这般关键时刻居然冲出来,俊挺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眼眸间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顾九龄冲隆庆帝磕头道:“皇上!臣妇略懂医术,请让臣妇瞧瞧。”
  隆庆帝死死盯着这个女人,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一个上京风评极差的女子,而且平日里不学无术,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她也不等隆庆帝说话,起身疾步冲到了拓拔玉的面前。
  拓拔玉已经因为失血过度休克了,她忙摸向了拓拔玉的脖子,还有轻微的脉搏跳动,顿时眼底掠过一抹惊喜,还有救!
  她忙转身冲隆庆帝行礼道:“皇上!事不宜迟,还请皇上容许臣妇试一试,质子殿下尚且有救!”
  “父皇!这个女人一贯无耻,爱耍一些骗人的花招!她哪里会什么医术?”长平公主高声冷笑道。
  “平日里她那个蠢样子,大家有目共睹,她能医得了人?滑天下之大稽!”
  “皇上!”顾南湘小心翼翼站了出来,冲隆庆帝福了福,“家姐之前被太子殿下退婚,一向有疯病,家姐她……”
  顾南湘抿了抿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四周的人顿时领悟,原来这是顾九龄疯病犯了不成?
  隆庆帝更是心烦气躁,都什么时候了,闲杂等人也过来添乱。
  “拖下去!”
  “皇上!!”顾九龄抬眸定定看着隆庆帝,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之色。
  “臣妇没有疯!臣妇真的会医术,只是以往处于深宅内院,不便展示罢了!”
  “如今人人都说是臣妇的夫君睿王殿下杀了质子,臣妇请还夫君一个公道。”
  “臣妇只想救活质子殿下,才能问清楚到底谁要杀他?”
  “事关臣妇夫君的性命,臣妇绝对不是信口雌黄,若是有半句谎言,臣妇自请菜市口三千六百刀的剐刑!”
  顾九龄定定看着隆庆帝,四周的人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这是要立生死状?
  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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