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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平静的夜忽起风雨。
  一辆布加迪黑曜加长版停在了海庭公寓的三号楼前。
  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了宫恒夜的车位,他的车也只能暂时停在这里。
  等候许久的冯阳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上前,恭敬的拉开车门,叫了声“九哥。”
  被西装裤包裹的匀称长腿从车里迈出,黑色皮鞋踩在已被雨水打湿的地面,没有丝毫停留的朝电梯去。
  他步子太快,冯阳等人差点没跟上。
  不过转瞬,宫恒夜的衬衣就被雨水浸湿。
  冯阳快走几步,用伞替宫恒夜遮住夜雨,然后就听宫恒夜淡声问道:“怎么样了?”
  其实在回来的途中,已经听人汇报过了。
  却又偏偏觉得,再问问还能有什么奇迹似的。
  冯阳却还是回答:“九哥,我们到时,人已经没气了。”
  宫恒夜“嗯”了声,没有再说话,只是本就冷冽的气息,好像更冷了些。
  跟在后面的黎锐也很疑惑。
  温大小姐自杀跟他家boss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boss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虽然宫恒夜看起来依然冷漠,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可跟了宫恒夜许久的人都看得出,他情绪越是冷淡,实则内心越是狂风暴雨。
  现在这样子,估摸着已经是台风红色预警了。
  顶层,房间门早已经打开,在宫恒夜迈步进入时,冯阳又说:“按照九哥的吩咐,没送医院,只打电话找程医生过来确认过了。”
  宫恒夜步子微顿,随着冯阳的话,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客厅落地窗前。
  穿着白色婚纱的姑娘半靠在玻璃窗上,细长的颈低垂着,白皙的手也低垂着。
  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已经干涸再流不出血了,她的血早已经流了一地,就连白色纱裙的裙尾都染成了血红。
  落地窗外雷光闪过,像劈在她的身上。
  宫恒夜没有再进去。
  他站在门口安静的看了片刻,忽然幽幽轻笑:“果然,太蠢的人,死了也会被雷劈。”
  冯阳和黎锐:一脸问号。
  人都死了你还要这样讽刺人家,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无情了?
  而宫恒夜已经转身,语气毫无波澜的冷:“让程永安把她的尸体带走。”
  冯阳和黎锐:二脸问号。
  所以,您老这大老远的几个小时机程赶回来,就为了在门口看上一眼,讽刺一句?
  黎锐其实是最懵的。
  这台风都刮到门口了,却又忽然绕道了?
  宫恒夜走出公寓时,外面已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短短几分钟,这雨势更大,雷声也越来越密集。
  宫恒夜抬头看着这雨夜,闪电一簇接着一簇完全不带休息,劈得半边天都是亮的。
  黎锐在旁边撑开伞,低声嘟囔:“这雨来得也挺古怪的,怕不是有什么冤屈吧……”
  宫恒夜闻言偏头,冷冰冰问:“你最近看的电视,很复古?”
  黎锐,“……啊,对啊,那个以前的电视比现在的电视好看多了。”
  宫恒夜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少看点脑残电视。tຊ”
  说着,他抬步就要上车。
  黎锐也尴尬的笑笑,赶紧把伞递过去想要给他撑上。
  然而就是宫恒夜这一迈步,黎锐这一递伞之间,电光火石,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如同灵蛇,毫无预警的,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朝宫恒夜头顶劈来!
  稳重如黎锐也控制不住的尖叫,冯阳等保镖更是面露恐慌,惊呼不断。
  可这种情况,他们贸然上前,也只能一起被雷劈罢了。
  所以,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久前才讽刺别人太蠢被雷劈的聪明boss,被一道电光击中,直挺挺的,倒在了集聚起水坑的地面。
  就算是宫恒夜自己,也只来得及在那瞬间抬了下眼眸。
  眼底刺入白光,刺得他瞳孔微缩,脑海中也只剩一片白晃晃的光。
  他朝下倒去时,只飘过一句:他智商三百,为什么也要被雷劈?
  很快,宫恒夜就明白了,自己会被雷劈,应该是因为自己其实是个智商三百的脑瘫。
  因为他看到了比黎锐,甚至比温月还要脑残的自己。
  脑海中白光过后,闪过一幅幅五彩斑斓的幸福画面,画面中的自己,对着一个女人笑起来的蠢样宛如脑瘫。
  宫恒夜难得的感觉到了恐惧。
  如果他没认错,那个女人,是温家那个找回来没几年的女儿,温夕。
  画面从温月死后开始,宫宸终于明白了自己最爱的人其实是温月。
  他彻底拒绝了温夕,让温夕痛苦不堪。
  可宫家和温家的婚约还在,何况宫宸欠了温夕,两家长辈也如同被抽了脑干的傻逼般,非得逼着宫宸娶温夕。
  宫宸疯了,拒绝不了,只能兵行险着。
  他在他和温夕的订婚礼上,给自己的小叔下药,把温夕送到了自己小叔的床上。
  虽然宫恒夜自制力惊人,没有碰她。
  可温夕醒来后,知道自己爱人对自己做的事,也彻底崩溃,意图自杀。
  而宫恒夜作为这些人中的脑瘫之王,想到自己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已经自杀身亡的温月,终究还是对温夕起了怜惜之心。
  怕温夕自杀,他开始关心起温夕。
  日久相处,温夕在他的关心下,终究敞开了心扉,打败了抑郁。
  而他,也真正的放下了心间那抹月光,爱上了这抹夕阳。
  画面全部闪现完毕的瞬间,宫恒夜头痛欲裂,呼吸几乎停滞。
  他骤然睁开眼,恐惧还在眼底未散。
  这是什么恐怖片?
  他呼吸略显急促,鼻息间消毒水的味道告诉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他缓了缓神,正想开口叫人时,一道惊天雷响伴着惨白电光彻底撕裂黑暗。
  那瞬间,宫恒夜瞳孔微缩。
  他看到一张惨白如雪的女人脸。
  女人头发很长,凌乱的披散着,遮挡了半张小脸。
  她正跪坐在他身上,俯着身,两只手撑在他的心口,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像鬼片里要找人索命的女鬼。
  宫恒夜:“……”
  那瞬间,脑中心中都只剩下两个字。
  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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