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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斐慵懒地坐在学校报告大厅里,看着台上的陶臻臻忙前忙后地指导着女生们的舞蹈动作,耐心细致,笑容可掬,完美践行着360度无死角美女的称号。
  尤斐撇撇嘴,仔细看了看台上的人,仿佛这些天的事情没有冲击到她一丁半点。
  尹硕那莫明公开的示爱,流言就围绕陶臻臻成了名副其实的手下败将而铺陈展开。
  公开课上课前,其他班有人指着远处的尹硕和许穆驰不怀好意地故意问她:“臻臻,尹硕真的和你同门的那个女孩在一起了?”
  尤斐坐在前方两排,却听得清楚,足可见不怀好意的程度。他回头去看,见陶臻臻微怔,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硬是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回击:“我怎么知道?”
  尤斐觉得那刻的陶臻臻好像菜板上一条脱水的鱼,为了尊严奄奄一息还在垂死挣扎。
  “你那同门也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把尹硕搞定了,听说他们是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
  “我高中不在颂城,你想听故事啊,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们?”
  陶臻臻不等她说完,就笑着打断她,绽放出一脸奇异的灿烂,瞪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好像要把对方生吞进去,俨然变成披巾挂帅的女英雄,浴血奋战,拼的你死我活,只为把敌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对方也被她这笑里藏刀的气势吓住了,转过头去不再做声。
  陶臻臻刚刚搭建的架势一下子散了架,眼神也黯淡下去,对上尤斐旁观的眼睛,又慌忙低下了头。
  洗漱间的事情发生后,尤斐想找陶臻臻问问清楚,可陶臻臻总是躲避他,他猜或许是她情感上正常的波动,给她一段时间自我消化,再找她不迟,可谁料想事情的进展越来越明朗,陶臻臻就成了笑话。
  尤斐坐的时间有点久,换了个姿势,伸了伸腿。台上的陶臻臻又跑去对主持台词,好像一刻都不能停,塞的满当当的。
  桐州回来之后,尤斐联系陶臻臻,她依旧像之前那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上课坐的远远的,下课就忙前忙后。他实在没有办法,终于逮着今天的机会,等她这边排练结束堵住她,因为他无旁贷地认为陶臻臻的这个心结真的只能由他来解了。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无聊,他打了会儿游戏,发现台上的人都解散结束了,陶臻臻此刻正以一种逃难的姿态匆忙冲出礼堂。
  尤斐一个箭步一跃,大步跟上,见陶臻臻依然没有停住的趋势,只得大喊一声:“陶臻臻,我都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陶臻臻被这带着南方腔调的大喊震住了,转过身定在原地,周围原先流动的人群也突然变的静止,不明原因的,看热闹的,带着奇怪笑意的。
  尤斐快步走过去,还没开口,就被陶臻臻粗暴地一把拉住往外拽,差点摔了一个踉跄,狼狈地跟在她后面。
  学校外面的夜色小路上,陶臻臻一直僵着脸也不说话。尤斐为了打破僵局,率先开口:“那天马政课,那女生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陶臻臻有点恼怒地看了尤斐一眼,像是被戳到痛处,但随即轻蔑一笑:“分团委的无名鼠辈,她纯粹就是嫉妒,我怎么会和她一般见识。”
  然后愤愤地看着尤斐。
  尤斐有点好笑地说:“喂,我没有对不起你,而且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好吗?怎么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似的。”
  这句话又极大的刺激了陶臻臻,她的脸泛上一股蛮不讲理的杀气,好像要把他灭口似的。
  “是啊,我是骗你了,对不起你,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呀?兴师问罪吗?要杀要剐随便你!”
  陶臻臻瞬间爆发,因为激动音量也不由分说地飘高起来,导致夜色小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这段话的内容能让路人们发挥无尽的想象空间,大家都用同情地目光看着尤斐,好像他是个被女朋友劈腿还苦苦挽留的悲情角色,而扮演那个红杏出墙还咄咄逼人的人,显然就是陶臻臻。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这个该死的尤斐,你究竟要坑我到什么时候?
  陶臻臻敏感地发觉了周围的异样,还好没有熟人,她脸一红,心里忍不住咒骂着,头也不抬地继续朝前走去。
  尤斐讪讪地跟在一旁,只是弱弱地辩驳一句:“这又怪我喽?”
  一脸无害,最是祸害。
  陶臻臻即刻抛给他一个凶狠的小刀加白眼,尤斐知趣地闭上嘴巴。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足够恢复冷静,来到一个僻静的小亭子,陶臻臻刚刚一通发泄,气顺了许多。
  她开口说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望着别处,tຊ神情凝重。
  “对不起。”
  沉默了几秒钟,尤斐竟哈哈大笑起来。
  “陶臻臻,come on,能不能不要这么苦大仇深,什么对不起的,别人都以为你背叛我劈腿了呢!”
  尤斐的玩笑并不合时宜,陶臻臻正心情沉重,被他这样调侃又羞愤又恼怒,一下子站起来。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既然你好端端的,那我先走了。”
  “喂喂,别这样嘛!我们好歹还是盟友,有话好好说。”
  盟友?陶臻臻苦笑,他们的乌龙联盟,从一开始就是她心怀不轨的产物,现在大局已定,他们的联盟早就破灭了。
  尤斐拉着她重新坐下,还是一副笑容满满的样子,却让陶臻臻很不爽,同样算是失恋吧,他怎么还是这副无所谓的贱态度!
  “你不用一直躲着我!其实我一早就有数。”
  陶臻臻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又恢复了那种苦笑的神情,早知道晚知道或者不知道现在又有什么差别,但转念就很好奇,他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会一直没有戳穿自己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看出来的噢,其实我有感觉,那天许穆驰在球场上也和我说了一些,后来几次下来,我就更确定了。”
  原来是这样,陶臻臻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确实事实也挺清楚的,只是自己自欺欺人。
  “那你为什么一直也没说?”
  “我那时候想的是我和尹硕大家可以公平竞争一下,所以也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
  “就这么简单?”
  “对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就是想和你说,你别因为这个事就不理我了,我没有怪你。”
  尤斐的简单和大气像是一道光照进了陶臻臻孤独已久的心里。
  第一次有人,对她的不坦诚甚至坏念头那么包容地一笑而过,并不因此讨厌她,远离她,还特地反过来开导她。她为自己的直觉庆幸,从第二次和尤斐坐在咖啡馆里相谈甚欢后,她就把他划为值得信任的朋友,他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感知。
  “陶臻臻,我和你做朋友,并不是因为你和我的,呃,有‘利益关系’。你不觉得你挺有趣的吗?我欣赏你的性格,勇往直前,为了喜欢的男孩子可以那么执着地去追求。”
  眼睛酸酸的,陶臻臻知道这是感动,她从来都不缺别人的赞美,却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我喜欢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的性格!当性格被人欣赏时,代表着人格也被人承认。因为欣赏你的性格,才放心你的为人,才会那么宽厚地包容你的一些小心机小算计,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看着不会让一切走偏。
  这种信任不带任何附加条件。
  陶臻臻突然就安心下来,似乎因为尤斐的存在,因为尤斐的坦荡和光明磊落,她原来的那些谎言和小动作都在他的照耀下也变得不那么黑暗。
  尤斐对她进行了一次救赎,让她深感矛盾和羞愧的内心得到了安慰和原谅。
  “谢谢。”
  陶臻臻说出自己的真心实意,终于露出了这些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客气了!所以以后可不可以和我坦诚相对?我们可是朋友噢!”
  “恩。”
  “那么你听我一句,尹硕的事情,也别自己再沉浸在里面。”
  尹硕,提起她,陶臻臻的心还是会难过。
  “你的状态让我想起了睡觉,真睡和装睡完全不一样,真睡醒来时大脑一片清明,而装睡只能带来混沌和困乏。人永远不要骗自己也永远骗不了自己。你是勇敢坚强的大美女陶臻臻,所以加油哦!”
  尤斐说着手握拳头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动作。陶臻臻嘴角上扬,粲然一笑,不得不承认“尤氏睡觉论”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陶臻臻转化了一种心情,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邪微笑。
  “尤斐,你做我男朋友吧!”
  清脆的声音,靠近的步伐,把刚刚还带着一脸“成功拯救失足少女”成就感的尤斐惊的连连后退,慌忙摆手,像只被逼到墙角的猫。
  “别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没啊,你别误会啊!陶臻臻,你,你怎么回事啊?”
  语无伦次到了一定地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陶臻臻被“花容失色”的尤斐逗得哭笑不得,原来还以为他会一脸淡然地说着大道理,没想到竟是这般惊魂未定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尤斐,我们的战线联盟还在吧?”
  陶臻臻表现出了另有隐情的意思。
  “啊?”
  尤斐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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