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序煞白着脸冲进屋内。
他抱起稳婆怀中皱巴巴的小婴儿，阴翳的双眼里闪动着一点微弱的光。
“产妇婴儿不能经风，快出去！”
稳婆一把夺过萧时序怀中的婴孩，正欲将他赶出去，却在瞥见他阴沉的脸色时骤然没了声息。
萧时序转身离开屋子，关上屋门。
他对着门外的官兵吩咐：“准备好御銮车，皇后刚诞下皇子，不能受风。”
官兵领命而去。
而村中人看着通身气势大变的萧时序，无一人敢上前。
谁能料到，这个昨天还在跟他们一道打猎的男人，竟是当朝皇帝。
随行的太监总管跟在萧时序身后，将这大半年宫中朝中大事汇报给萧时序。
忽然，萧时序顿住脚步：“这是什么村？”
太监总管一愣，斟酌答道：“陛下，这是牛尾村，村民尚算淳朴……”
他话音未落，就被萧时序打断：“赏银。”
太监总管又一愣，往常有这样的事，陛下首先选择的必然是杀人灭口。
从前萧时序母国北漠派来一些旧仆，萧时序甚至没有接见这些人，下令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即便是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的太监总管，也揣摩不住圣意。
御銮车来的那天，把小院围得水泄不通的官兵终于让出一条道。
在外面翘首以盼的村民只看见萧时序抱着裹得厚厚的卫婠宁踏进御銮车，便什么也看不见。
御銮车上的金铃清脆的声响慢慢远去，村民们人人握着一个银锭，伸着脖子望着御车远去。
卫婠宁在宽敞的御銮车内，双目无神。
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她命该如此？
摇摇晃晃走了三日，一路上卫婠宁被严加看管，加之她刚生产完，身体极为虚弱。
只能任由萧时序再将她带回那个牢笼中。
皇帝回宫，御林军夹列齐整，官员以宋丞相为首朝拜天子。
卫婠宁没有回到凤亭阁，而是被安排在了玉鸾宫。
自上次她将玉鸾宫烧毁，现在重建的玉鸾宫和从前已是大不一样了。
萧时序刚回朝，忙不完的政事，见不完的大臣。
宫中的奶妈带着孩子凑到卫婠宁跟前：“娘娘，你瞧，小皇子生的跟您一模一样。”
卫婠宁嫌恶的把脸扭到一边：“出去！”
奶妈被这声喝斥吓了一跳，怀中的婴孩似有感触，也哇哇大哭起来。
“哪有做娘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奶娘嘟嘟囔囔哄着怀中婴孩走了。
如今明眼人都瞧出卫婠宁得宠，因此宫女等无敢怠慢。
卫婠宁整日木雕似的倚在榻上，除了偶尔来偷偷看她的若雪，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萧时序每日忙到深夜，回玉鸾宫也总能看见卫婠宁空洞洞的睁着一双眼，双眸映着幽幽烛火，宛如一个精巧的人偶。
无论他说什么，卫婠宁总是充耳不闻。
“婠宁，你猜我今天接见了谁？”萧时序轻轻环住卫婠宁。
卫婠宁一动也不动，甚至连表情也吝啬给他。
“你的表弟，章华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