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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但都没怎么动过,直到最后一丝热气散尽,梁沁才把她那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的理智拉回。
  “溥总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应该并不缺年轻女子的追求吧?”
  她打量着溥嘉泽,神情略微有些怪异,“您这兴趣未免太重口了。”
  梁沁这番话,明夸暗讽,拐着弯说溥嘉泽有毛病,放着大把年轻漂亮的未婚小姑娘不要,偏偏来这对她一个已经离异的女人死缠烂打。
  溥嘉泽不是听不出来,可他听出来了,也没恼没火,又或者是懒得跟她解释太多,细细完咀嚼嘴里的东西,放下筷子,道,“不知梁总信不信佛。”
  “所有的遇见都是注定的,我这人做事,向来讲究一个缘字,所以在我看来,那一晚,并不是意外。”
  而是缘。
  命中注定的缘。
  佛言佛语的,梁沁忽然就想到日前她去南山寺寻那常慧大师时,对方也是差不多的说辞,什么万般皆是命,万般皆是因果,绕来绕去,听着她就晕乎。
  一个鱼水之欢的晚上,说句不太好听的就是一*夜*情,偏要给它冠上个命中注定如此冠冕堂皇的名头来。
  梁沁从头到尾都没否认过对方的优秀,用姜韵的话术来说,溥嘉泽就是那种既能上得了厅堂,又能让你下不了床的男人。
  可偏偏,梁沁当时回怼对方时那不屑的语气以及高傲的姿态,辗转不过短短几日,她不是健忘症,也还没老年痴呆,记得还特别清楚。
  于是,她扭捏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溥总,强扭的瓜不甜。”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溥嘉泽眼皮掀起,“哦?”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丝帕,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角。
  “这瓜到底甜不甜,你不是已经尝过了么?”
  梁沁:“……”
  ——
  许赫再回到包厢时,包厢里只剩下溥嘉泽,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杯里的茶水已经空了。
  许赫坐下来,顺手把手机放回桌上,而后才看过去,“什么情况?”
  溥嘉泽垂着眸,单手握着那被打磨地无比平滑的杯盏,彷佛像是在看一件珍藏多年的艺术品,好一会儿,他才移开视线,“你指什么?”
  许赫嘶了一声,“连我都瞒?”
  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木桌在指甲的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嘟嘟声,“你跟那梁沁,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吧?”
  本以为他这位好兄弟与梁沁有过节,但这一顿饭下来,许赫发现事情好像有些超出意料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奇怪,有种暗流涌动的感觉。
  可这暗流从何而来,他实在说不上来。
  灯影斑驳,一片暗影叠到男人的半边脸上,这一回,他没再说话。
  许赫向来过目不忘,早在当初让李成引见梁沁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曾经见过她,就在天上人间。
  当时丁向黎说了一句眼熟,他还多问了一句,但对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那个眼熟的人,现在看来就是梁沁没错了。
  他就说呢,华禾跟辉耀八竿子打不着边,这两人平时根本见不得有什么交集,辉耀那边突然就发了这么一则通知。
  且今日这场饭局,本来是他应允梁沁说吃个饭的,中途接到溥嘉泽电话,顺口说了一句,对方说他刚巧在附近。
  许赫本来还挺纳闷呢,他就说嘛,哪来那么多刚巧呢。
  思绪数秒,他问,“这是看上了?”
  溥嘉泽平和的目光从他看好戏的脸上扫过,他扯了下唇角,站起来,临走之前就留了两个字。
  “你猜。”
  *
  那个晚上与溥嘉泽聊到最后,梁沁担心自己在威逼利诱下动摇,借故有事,提了包,便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离开。
  姜韵一脸不敢置信:“你就这么逃了?”
  梁沁躺在床上,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房间是很少女的装修风格,跟她平时的形象相差甚远。
  她叹了口气,刚睡醒的头发有些凌乱,“那能怎么样呢?”
  梁沁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俊郎靓仔都见过,还独独没见过这样式的。
  溥嘉泽那晚最后一句话,直接把梁沁给噎死,她脸色通红,平日里跟弹簧一样轻巧的嘴巴像被人上了黄符封印了一般,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
  “这瓜到底甜不甜,你不是已经尝过了么?”
  尝是尝过,可溥嘉泽这人手段高明,随随便便就能扔出一个套,她哪里敢就这么应了?
  梁沁清咳一声,撇开视线,强装镇定道,“那晚醉了酒,我记不太清了。”
  她话刚说完,就听得对方嗤了一声,随后那低低沉沉的嗓音重新响起。
  “既然这样,那我再帮梁总回味回味,那瓜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笑得似讽非讽,明明是很平静的说话,但那语调,以及那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将暧昧直接拉到制高点。
  回味,以及瓜……
  几乎是在一瞬间,梁沁就想到了与瓜形似的东西。
  这脑袋瓜子就跟开了光一样,转的特别快,恐怕是语文老师在这都要夸她一句想象力丰富。
  每个词都是正经词,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正经了。
  就像香蕉跟火腿,黄瓜与香肠,这两个组合放到一起总能引起各种不同的效应。
  物理学里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当出现丁达尔效应,光就有了形状,梁沁现在就想说,当有了青瓜效应,形状就都变成黄条。
  满缸子都是yellow,一眼望进去看不到尽头的那种。
  梁沁当即就哑了。
  这男人,是怎么将清冷跟涩*情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而且看上去还这么禁欲的。
  “他都不要你钱了,白送上来的长工你还不要啊?”姜韵翻了个白眼,身子一斜就靠到扶手上,“有什么好犹豫的,这种角色,多睡一天那也是赚的。”
  她说的跟一把年纪的老油条似的,梁沁不客气地拆台,“你那鱼塘里密密麻麻,没记错的话开塘也有十来年了吧,我想想……也就最近宠幸了那个男大吧?”
  “……”
  老底被揭,姜韵蹭地一下窜过来,伸手就去挠梁沁痒痒:“好啊,老娘好心给你出谋划策,你居然揭我短……”
  笑闹一会,两人都累了,姜韵躺在梁沁旁边,手肘撞她,“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这么优质的极品,你真舍得让他白白从指缝里溜走?”
  答案肯定是舍不得的。
  不过姜韵这话说的,梁沁扭头瞅他,“你不会是敌军吧?”
  姜韵笑容一滞,呸了一口,瞪她,“说什么呢?天地可鉴,我对你的心一片赤诚!只不过是不想你因为错失这么一块好肉,日后后悔罢了。”
  梁沁狐疑地看着她,心里一团乱麻,一边是溥嘉泽的脸,一边又是心里那个纠结say no的小梁沁。
  有些事在心里想想过过瘾倒没什么,她还真没表面上那么放的开。
  最后她烦了,摆摆手,“害,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高僧也说了。
  顺其自然。
  既然天道难违,那就不违好了。
  那什么,不该来的不会来,那该来的就是躲,也躲不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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