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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卿呼吸短暂一滞,“庭州!”
  她紧张地半跪在陈庭州身前,慌乱地擦拭着他唇角污血,她声音有些发抖,“这就是你在隐瞒的东西吗。”
  “恶心死了,双生蛊怎么被养得跟快要死了一样。”
  小姑娘忍不住干呕一声,拎起人头用力砸向那滩血里不断蠕动的虫子。她不爽地白了一眼陈庭州,“你还让我怎么吃饭,告诉你本小姐吃不饱可是要生气的。”
  说着,她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在陈庭州面前晃了一圈,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心你也变成这个样子。”
  沈宴卿猛地看向她,语气焦灼,“说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
  姑娘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指,随后顺手接过奕元扔过来的一块银子,揣进腰侧的布口袋后她转头向秀禾吩咐:“把锅灰香灰用老鼠屎放泔水里搅匀,用屉布攥出水分,大火加热半刻钟即可。”
  奕元听得整张脸都跟着皱巴起来,他偷偷扒拉沈宴卿的胳膊,满脸怀疑地瞥了眼那个小姑娘,“照这么折腾太子就算有九条命也都得折她手里,能不能叫她把银子退我,好不容易才从你兜里偷的。”
  啪——
  小姑娘朝他丢了个石子,“多嘴,小土豆。”
  她重新坐下,指着地上被砸得稀巴烂的虫子努努嘴,“呐,这就是双生蛊的残骸。看样子他体内这个像是寄生,真正的宿主并不是他。要不怎么说从我进来就闻到一股死虫味,姑奶奶我的鼻子绝对不会出错。”
  陈庭州始终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沈宴卿轻轻握住他的手,困惑地转头向小姑娘发问:“到底什么是双生蛊。”
  “就是一种很低级的蛊虫,专骗一些门外汉。双生蛊分散在宿主和寄生的体内,只以宿主的血进行滋养,用来控制寄生。但双生子依赖性过强,无法相隔太远。否则寄生体内的双生子察觉不到宿主的气味,就会躁动直至爆体而亡。”
  “但要将蛊虫排干净,不然蛊虫往复新生,以后你张嘴说话就会有虫子喷出啦~”
  奕元脸色一变,光是想到嘴里密密麻麻都是白花花的虫子,他就有些反胃。
  沈宴卿微眯双眸,所以她当时在马车内听到的响动不是幻觉,所以他才在马车里一点线索也不给。处心积虑也要死守他身边,除了顾锦宁她暂时想不出第二个人。
  她懊恼地倾身靠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所以你跟她睡了?”
  感受到掌中陈庭州狠狠捏了她一把,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原来这一趟还有顾锦宁跟着,那岂不是他们做什么都在她的监视内。沈宴卿暗暗思索,要想个办法甩开她才行。
  “几位,汤来了。”秀禾捂着鼻子,像倒恭桶似的直接把碗丢了过来。
  陈庭州眉头紧锁地看着沿着碗边溢出的墨绿色汁水,腥臭的热气一股脑飘进他的鼻腔,他一把推开沈宴卿,接连呕出几口黑血。
  “哟,这就吐干净了啊。那正好就不用喝了,反正只是用来催吐而已。”
  奕元哀怨地盯着小姑娘,“明明我一泡尿就完事的东西,结果害我损失那么大一块银子。黑心小地缸,我恨你。”
  小姑娘轻哼一声,得意地晃动着沉甸甸的布袋子,“我这人做生意绝对良心,刚刚你给了一百两,现在你们还能问一个问题。”
  见无人出声,沈宴卿率先打破寂静,“还灵血莲的事情你清楚吗。”
  “嘶...”小姑娘苦苦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摇摇头,“不清楚,只是偶有传闻这血莲是极阴极寒之物,就算能救一时性命,日后恐怕也会另有隐疾。”
  “不过丑时鬼市门开,你们可以去那里打听下落。反正这么些年我是未曾听说有谁见过这东西,说不好是不是谁家庸医为了名气传出的噱头。”
  沈宴卿浅笑着点点头,“多谢姑娘相告。”
  说完她站起身,“我们就不过多叨扰几位,秀禾,有缘再见。”
  “慢着!”奕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点想去茅厕,你们先回马车,我过会儿就到。”
  他一溜烟跑到后院水池边上,正准备痛痛快快喷溅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肩膀处搭上一只手。
  他一哆嗦,身子一歪尿在了身后人的鞋上。
  “孽障!”
  他被人拦腰横抱,撅起的屁股蛋子被猛抽了几个巴掌。
  “师父教没教过你不准在鱼池里尿,我就说我的鱼是被你臭死的!”
  听着熟悉的声音,奕元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就抱住那人大腿,“师父!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那老头一身补丁道袍,腰间别着个开口的酒葫芦。他摸了花白的长胡子,心软地替奕元穿好裤子,“徒儿,出谷历练得如何,没师父在可还过得习惯?”
  奕元剧烈地摇着头,语气异常坚定,“离开师父后我没有一天过得很舒心,不是干活就是发呆,还经常遭人打骂。”
  他委屈地看向老头,“师父,你带我回谷吧,我不想在外面继续受苦。”
  老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子笑着和他平视,“一辈子待在师父身边怎么会有出息,在外每一步坎坷那都是对你的考验。为师不想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孑然一身,你早些娶妻生子,说不准为师还能教教徒孙练功。”
  奕元闷闷地应了声,低着头有些失落。
  “唉,我这傻徒弟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和师父说说,师父今日就替你出口恶气。”老头那慈祥的眼中满是心疼,他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出半只熏鸡,笑呵呵地撕下一个鸡腿喂到奕元嘴里。
  奕元吧嗒吧嗒嘴,旋即一口吐在地上,“不行,这比我沈姐做的难吃多了。”
  “其实也还好,就是我现在每日不知该做些什么。沈姐倒是个好人,就是平时根本不搭理我,需要我的时候才和我说上几句话。但沈姐身边那恶人太多了,不是骂我蠢就是要我命。”
  他神色黯淡,“或许我真是个蠢货,明明沈姐救了我的命,我却一次都没有成功保护过她。师父,你说我这辈子还能做什么。”
  “巧了,师父正好有件事要托你去做。”老头神色莫测地笑笑,“你时刻监视你口中的沈姐,她做什么都要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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