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式在一起是在十一放假前的那天晚上。
国庆放假前是一中的校庆,学校要求每个班级必须出两个节目。
由于七班男生多女生少,又都没啥特长,除了出话剧,也没别的节目可出了。
班主任老陈没办法了,只好求到了许今朝头上。
老陈见许今朝并没有兴趣参加,便承诺她,之前她提到的不换座位的事就这么定了。
许今朝只好应声答应了下来。
其实,在孟时戚问过她换座这事的第二天,她就去跟老陈说不想换座位了。
可是,老陈并没有立刻答应。
老陈教了近二十年书,看着孟时戚对人女孩的这热乎劲,也能看出少年少女那些懵懵懂懂的小心思。
但是后来转念一想,这两位同学的品性他还是信得过的。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最后,许今朝代表高三七班表演小提琴独奏。
她选了一首与秋天十分贴近的曲子——周杰伦的《枫》。
那天,整个礼堂一片漆黑,舞台光打在许今朝身上,只能看得到,许今朝穿着白色露肩长裙,站在舞台中央闭着眼睛拉琴,随音乐沉醉的晃动的样子,整个人都闪着光。
孟时戚坐在台下,望着台上充满高贵和优雅的女孩,心狠狠的一颤。
直到许今朝下台好久也没收回视线。
这时沈熠江从外面上完厕所回来坐到了孟时戚边上,在他耳边碎碎念道:“我刚在外面听了半天,你猜怎么着。外面那群男的都把我许女神奉为女神了。那个学习挺好的富二代叫曹峻的,今天晚上还要表白!”
孟时戚瞥了他一眼,说道:“曹峻就曹峻,整那么多修饰词干嘛。我又不是不认识他。”
然后定了定神,不屑道:“表白?我能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也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起曹峻的样子。
说实话,曹峻长得的算上乘了,五官清秀,长得白白净净,身上还充斥着一股书卷气息。
可孟时戚就是有自信觉得许今朝看不上他。
沈熠江恨铁不成钢,说:“你要跟我许女神定下来了,有他们什么事啊。你俩现在都喜欢对方,那你就像个男人一样,跟她说在一起啊。”
孟时戚皱着眉头,犹豫的说:“再说吧,我怕她现在不想谈。不想耽误她学习。我也等得起。”
……
许今朝换完衣服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孟时戚跟沈熠江坐在观众席聊着天。
月月快过生日了,他们俩约好今晚去给月月买礼物。
她径直走到孟时戚后面空着的座位上。捅了捅孟时戚,笑着说:“我好了,我们走吧。”
沈熠江在后面直翻白眼:得,又是我自己,我招谁惹谁了成天看你俩虐狗。
孟时戚回头一怔,把女孩甜甜的笑脸印在心里。
他想:这一幕足够他记好多年。
出了门口,果然如许熠江所说,曹峻正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许今朝。
看见俩人并肩走出来,曹峻倒也没在意。
他早有耳闻,孟时戚喜欢许今朝。但是他不信许今朝这种天之骄女会喜欢孟时戚这种吊儿郎当的学渣。
……
曹峻在三班。
正巧三班班花方绮追孟时戚追了两年,前几天,方绮去找完孟时戚回班就开始哭。
他班女生说得还有些幸灾乐祸,说是孟时戚明确告诉方绮,他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大部分时间,孟时戚看见她会躲着她走。
那次,孟时戚去市体育场打篮球赛,回来时,手里拿着刚买的热奶茶,正着急送到许今朝手里。
方绮见他正路过三班门口,立刻上前堵住了他的路,笑眼盈盈,带着青春期女生特有的明媚:“孟时戚,我抢到两张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周六有空吗?一起去?”
孟时戚本就着急,被人堵住路更是不爽,满脸不耐:“不去,那天我有事儿。”
方绮也不尴尬,又上前一步,开玩笑似的,伸手就要碰孟时戚捂在怀里的奶茶:“打完球喝奶茶不好,我替你解决呗。”
孟时戚立刻后退一步,把奶茶举到头顶:“没你事儿,我给别人买的。”
方绮神色讪讪,毕竟是在自己班级门口,她不死心继续问:“给谁买的啊,喜欢的人?”
方绮见孟时戚突然目光柔情似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见许今朝捧着一叠卷纸从七班门口出来。
只听孟时戚淡淡开口:“嗯,喜欢的人。”
之前他也拒绝过方绮,原因是不想谈恋爱。
这次,他竟然说有了喜欢的人,方绮总觉得凭借自己的魅力孟时戚总有一天会是她的盘中餐。这样好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
方绮顿感心碎,问:“是不是许今朝?”
此时孟时戚已经越过她向前走去,跟她擦肩而过时,淡淡说:“演唱会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卖给我,许今朝应该会喜欢。”
方绮只记得那天孟时戚快步跑到许今朝身边,笑意盈盈的把奶茶递给她,顺手接过了许今朝手中的卷纸,像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那天,她被甩了,班级里人尽皆知。
……
曹峻径直的向许今朝走来。还未等他靠近,就被孟时戚拦下。
他挡在许今朝面前,唇角噙着浅笑说:“兄弟,别说了,朝朝现在不会跟你谈恋爱,以后也不会跟你谈恋爱。再者说,你总的讲个先来后到吧。”
他故意亲密的叫许今朝“朝朝”,来宣告他的主权。
曹峻面色微红,一脸不屑道:“孟时戚你以为你算什么,许今朝即使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学渣。”
许今朝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脸色一沉。
她讨厌别人这么说孟时戚,明明孟时戚是一个那么好的人。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年:
谦和而狂妄,骄傲又坦然。
永远鲜活、像是氧气、像是清澈见底的湖水。
不等孟时戚开口,许今朝走上前,看着对面的曹峻,微微一笑道:“同学,谁说我不喜欢的?”
我分明在别人不知道的时间里,喜欢了他很久很久。
……
曹峻失落的走后,俩人有些尴尬的站在路灯下都低着头沉默着。
许今朝抬头便和孟时戚的目光相撞,他比平时更炽热的目光让许今朝呼吸急促,脸色也比平时泛红。
孟时戚打破了宁静,面色紧张,眼神坚定,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开口说道: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跟你表白,你会不会同意跟我在一起。”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可是喜欢你这件事我隐瞒了很久。”
“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没想到喜欢竟然让人变得胆小。”
“我是一个只要认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也是一个俗人,不会承诺你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我想陪在你身边,二十年后我也依旧会这么想。”
“朝朝,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那一刻,时间停止,只剩下两人怦然的心跳声。
她上前抱住孟时戚,双手环抱在他的腰上。贴近少年的胸膛,感受到了少年因为紧张绷直的身体、少年不受控制的心跳,和扑鼻而来的少年独有的凛冽的薄荷气息。
许今朝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的,孟时戚,真的。”
“孟时戚,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拉这首曲子吗?因为这首歌歌词的倒数第二句话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那天,恰恰好的路灯、晚风温柔、落叶缓缓飘落都是对初恋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