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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枝熹满意了,笑着站起来。
  “原本想着让你擦擦身子的,不过大夫也说过你现在身子虚,不宜常碰水免得湿气入体影响伤情。反正现在这天气还算舒服,没流什么汗,不脏。”
  “好,听你的。”
  唐舟察觉她起了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的顺从,实在让沈枝熹身心愉悦,希望那个时候……他也能如此顺从就好。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什么事你记得叫我呀。”
  唐舟往外走了一步,微微点头答了个“好”字。
  出了屋,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唐舟这才又低头看向桌上那盆铃兰花的位置,虽说是看不见,可他也盯着看了好久,最后又坐了下去再次伸手摸向铃兰花。
  这一回,他抚弄花瓣的动作更加的仔细。
  就是,明明沈枝熹已经离开了房间,可他的耳边却依然不断的回响着她的声音。
  “百转千回,只为遇见你。”
  若不是知道铃兰姑娘不是那个意思,他还以为她是借花之名在向他表达暧昧呢。如果是今夜之前,他会觉得她在装傻,但现在……那么诚挚、不求回报付出的人怎么会装糊涂?
  收了手,又抬起一直搭在膝盖上的右手。
  那手心里,躺着一颗糖豆。
  剥开糖纸送入嘴边正要吞下,一闻,怎么好像也是铃兰花香味的?
  愣住半晌,他又将糖豆用油纸包了回去。
  接着,再将它紧握在手心里。
  *
  刚回到自己屋内,鸳鸯就来告诉沈枝熹说洗澡水备好了,正好可以去沐浴。
  带上换洗的衣服去了小浴屋,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
  “小姐,唐舟公子怎么样了,他听到咱们在厨房里说的话,有什么反应吗?”
  鸳鸯的话,让她回神。
  她站在浴桶前脱下衣服,被搀着坐了进去。
  “他自然是上钩了的,我说过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只是,这一计是成了,也该紧接着进行下一步了。如今他对我还只是感激以及夹杂些愧疚,可这终究还是不够的。”
  她一面说,一面往后仰。
  鸳鸯捏着一只瓶子过来,将沐浴的精油倒入浴桶又问:“那小姐想到下一步怎么做了吗?”
  “下一步……”
  沈枝熹细细呢喃,转动脑筋,越想眼睛越亮。
  “小姐你笑什么?”
  “我笑唐舟要掉进我的盘丝洞了。”
  沈枝熹侧目看着鸳鸯,神神秘秘道:“接下来这一计得找崔妈妈帮忙,她是娘亲生前最贴心的人,也是我如今除你之外最信任的人,有她帮忙定能事半功倍。这个唐舟,我非拿下他不可。”
  “小姐准备要让崔妈妈干什么?”
  “要她帮忙演一场戏。”
  “戏?什么戏呀?”
  “自然是演给唐舟的戏。”
  ……
  翌日,唐舟倒是起的很早。
  他今日的状态比第一天时,明显好了许多。
  吃过早饭,沈枝熹便准备要出门,她端了只小炉子到唐舟的屋里,炉里放着炭火,上面是一只小砂锅,里面是唐舟的午饭。
  “你不必去管它的,炭火不会一直燃着会自己灭掉,但也能撑一段时间,大约到中午,砂锅里的粥还是热的。边上放了块毛巾,碗筷勺子也都有,你碰砂锅的时候用毛巾垫着,别烫着手。”
  “我会小心的。”
  唐舟坐在桌前冲她点头,说完却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舟,你千万不要跟我见外,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唐舟沉了沉气,决定不再犹豫。
  “铃兰。”昨夜他答应了不再姑娘姑娘的叫她,今天便认真履行了,“我很感激你和你妹妹救了我,但我不想因为我而改变你们的生活习惯,不想过多成为你们的负担。所以,你们不必因为我而特意提前收摊赶回来,你们自己的生计才是最要紧的。”
  话落,却半晌没听见沈枝熹回话。
  许久后,她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其实我……我昨夜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才回来早的,还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唐舟稍稍锁眉,听出她的为难,“发生什么事了?”
  沈枝熹见他上钩,继续哄骗着演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应付的,你别担心。”
  她越是这么说,唐舟就越是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越是张口说能应付,那便越是代表那件事一定让她压力很大。
  “刚才你还跟我说让我不要见外,可现在你自己却遮掩起来了。”
  “我……”
  沈枝熹被堵的哑口的模样,实则脸上乐开了花。
  “铃兰。”唐舟郑重的喊她名字。
  她眼一跳,只觉这个普通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莫名变得好听许多。
  “我眼睛看不见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起码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他说的认真,认真的仿佛他真的有办法能替她解决一切麻烦似的。
  “不行。”沈枝熹却满口拒绝,严词道:“这个事情,你帮不了我。”
  如此,唐舟自然更加好奇。
  “你这么确定?”他沉着脸反问。
  沈枝熹叹了气,稍稍松口道:“不过是我家一个亲戚的事,我自己解决就行,她还能吃了我不成?算了,我要出发了。现在这个砂锅烫的很,你千万不要碰。”
  她站起来,低头看着他又嘱咐一遍。
  “记住了,不要碰砂锅,晚上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唐舟只是点头,没有回话。
  他还惦记着沈枝熹遮遮掩掩不肯告诉他的事情,心里总是担心的。她事情那么多,甚至还有麻烦烦心的事,却同时还要分心照顾他一个伤者。
  因此,他心里难免会有负罪感。
  可听着声音,她已经走远,再想追问也问不到了。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用。
  *
  在马车里的时候,沈枝熹就已经换了衣服。
  回到沈府,立即找了崔妈妈过来。
  “我的祖宗!”还没进门,崔妈妈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这都几日没在家住了,我寻思着你母亲的忌日也还早着呢,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住到竹林小屋去了?”
  崔妈妈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子却十分苗条且格外硬朗。
  沈枝熹时常有些怕她,因为在这个府里,除了已故的母亲,只有崔妈妈敢骂她教训她,却不是恶仆欺主,就是操心的长辈教训不听话的子女那种。
  “崔妈妈你别着急,听我好好给你说,咱们府里很快就要有个大胖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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