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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眠轻飘飘的几句话,打破了所有竭力维持的完美表象。觿
  时妄不对劲的所有行为都可能被找到症结所在,被发现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因为听力残疾无法做到。
  然而时妄只是淡漠道:“你想多了。”
  昼眠笑笑,毫不关心,说完那几句话,就把她的剧本放在他面前:“你看看改的地方行不行。”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抬步走进了众人之中。
  昼眠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津津有味地听众人说剧社的传统游戏。
  众人说的游戏似乎是话剧社的老规矩了。
  蒙眼捉人,很老套的游戏。觿
  但这个游戏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一般来说,剧场偏大,散声回声功能强,声音可能从四面八方回弹。在舞台上的人在背对对手时,要找到对手定位其实不是很容易。
  所以这个游戏应运而生,可以锻炼社员们的听声辨音的反应力。
  过程就是蒙上一个社员的眼睛,其他人发出响声,让那个社员来抓,被抓中的则蒙眼代替位置,游戏持续半个小时,而最后被抓中的社员要在第二天请所有人喝奶茶。
  也算是合理,这个游戏会在剧场发工资前一天玩。
  国大剧场是盈利的,除了给学校的和添置道具,也会有部分收益分给社员们,工资一月一发,以至于这个游戏大家都乐意参与。
  昼眠倒无所谓参不参与这个游戏,不过挺有意思,可以早点融入剧场。
  可惜辜清许素来不玩这些游戏,和昼眠打了声招呼就提前离开了。觿
  副社长从道具里翻出一个大竹筒:“来来来,抽签了啊,新社员的名字我也往里面放了,谁来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副社长才发现时妄还坐在后面:“时妄,别坐在后面啊,大家就可着你抓了,你可是话剧社男生的门面。”
  时妄表情冷淡地起身,女生们瞬间暗暗沸腾起来。
  副社长还在问:“这次谁来抽签?”
  忽然有人开口:“不如让昼眠学姐抽吧,昼眠学姐还没抽过呢。”
  众人好像找到了出口。觿
  “是啊,让昼眠抽。”
  “对啊,美女还没抽过呢!昼眠代表我们抽签很合理啊。”
  所有人都看向昼眠,昼眠落落大方道:“可以,我抽吧。”
  副社长赶紧把竹筒递到她面前,昼眠刚把手放进竹筒里。
  所有人都看着昼眠,而她在竹筒里随手抓了一个,拿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到了那张折起的纸条上。
  昼眠随手展开。觿
  所有人都怕抽到的是自己:“学姐抽到的是谁啊?”
  “救命,不会是我吧。”
  昼眠轻飘飘把那张纸条反过来,展示给众人看。
  仿佛被命运审判一般,纸条上赫然写着时妄的名字。
  连时妄都没想到,昼眠也没想到。
  众人起哄:“喔——”
  女生们相当兴奋,一个社员自告奋勇要替他戴眼罩。觿
  而昼眠把那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这个游戏的关键,
  是听音辨位。
  时妄的眼睛被热心社员蒙上,对方一边蒙还一边告诉他规则。
  在时妄都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众人就把灯全部关上,拉上了所有窗帘。
  似乎每个人都默认他可以掌控这个游戏。
  昼眠在极暗的光线里,勉强能看见他的身影轮廓,她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觿
  看着从前高高在上的时妄,有可能坠入深渊。
  众人挤来挤去。
  “时妄,这边!把副社长抓走。”
  副社长气急败坏:“你小子不想混了!”
  时妄耳边都是声音,但所有声音都是虚浮的,没有前后左右,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他无法辨别任何一个声音的具体方向。
  人类的大脑通过比对两只耳朵听到的声音响度、时间差、相位来辨别声源位置。
  而一只耳朵失聪的时妄听所有声音都没有方位。觿
  昼眠就看着他毫无目的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迈得生涩。
  时妄清楚地听见嘈杂的打闹声带着嬉笑响起,却不能找到他们在哪里。
  他步伐微僵,试探着往前走。
  一个社员向时妄喊话:“这边这边,把这个家伙抓走。”
  明显一个人被推出来,声音都带着踉跄:“去你的,别搞我。”
  那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几乎成了送分题,但时妄没能抓住。
  那人见时妄没抓住他,连忙跑开,脚步声越来越小。觿
  喧闹的声音清晰又遥远。
  让时妄想起自己刚刚单耳失聪的时候,曾经在房间里丢失了一台手机。
  偏偏那台手机充满了电,调了闹钟。
  于是每天早上六点半它都会响起,每回都会响满五次,响满一分钟。
  时妄翻遍了房间也没找到,不得已,只能靠声音辨别它的方位。
  他当然可以求助,但他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告诉任何人,他连一台手机都找不到。
  于是那漫长的五分钟里,时妄每天都如临大敌,一大早坐在床边屏息凝神地辨别它的位置。觿
  从一开始的耐心寻找到濒临崩溃。
  每天的六点半他都像上刑一样,盼望着它早点没电。
  后来哪怕他换了号码,时不时都还会有人打电话进来,像个不定时炸弹。
  而时妄早已经翻遍所有角落,只能被审判着听完一整段铃声,然后等着它息声。
  他感觉那台手机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在他可以找到的地方。
  直到那台手机没了电,过了很久他才从窗帘磁吸夹层里找到。
  记忆回笼,有女生的声音不知道在哪个方向响起:“学长,我们在这边。”觿
  议论声纷纷:“时学长不会一个都抓不到吧。”
  有男生几乎胜券在握:“十五分钟了,这个游戏可只有半个小时。”
  时妄只是感觉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他僵硬着步调往前走。
  不知道在哪里,一个兴奋声音又响起:“今天必须让副社长请喝奶茶!”
  一个人又被推出来。
  声音有些远,时妄试着往远的地方走去,然而在他走远后,同一个声音下一次响起的声音竟然更远:“副社长你别跑啊。”
  他僵在原地。觿
  长久的黑暗中,时妄毫无方向,方寸大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这场游戏似乎无穷无尽,煎熬无力。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窒息。
  忽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坚定地响起,下一秒,来人一把握住他的手,时妄浑身的感官瞬间汇聚在那只手上。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身边响起:“开灯吧,抓到了。”
  周遭立刻响起啪啪啪的开灯声。
  时妄一只手扒下眼罩,他甚至都等不及适应灯光的刺眼,立刻攥紧对方的手,转过头看握住他手的是谁。
  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张冷艳的面庞闯入他眼帘,那双新月眼如清夜无尘,形状妩媚似流水,眼底却很冷漠,正与他四目相对。觿
  是昼眠。
  刹那间,时妄错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而昼眠的眼神淡漠。
  她是极其厌恶时妄,但从来不拿耳聋来笑话别人,也不愿意看一个人因为听不见而被嘲笑。
  因为她爸爸的耳朵,也有一只听不见。
  她最知道听不见有多绝望。
  她不想看这种陨落。 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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