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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又恢复了衣香鬓影的奢华,客人在低声交谈,乐队重新演奏起来。
  蓁宁坐在桌子后面的昏暗角落里,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开始窃窃地谈笑。
  “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不过那位英俊的先生是谁?”
  身后聊天的姑娘们说的是纯正英式口音的英文,应该是城中王公贵族家的女眷,交谈声隐隐传来:“伊奢上尉吗?他可是众多小姐的追逐对象。”
  女孩子的口吻略带娇俏:“真的吗?可是—后面那位呢,那位神秘先生是谁?”
  “大殿下吗?”
  “谁?”
  同伴的另一位咯咯地笑了,故作神秘地答:“你没见过他吧,我告诉你……”
  女孩子贴近同伴的耳边窃窃私语。
  “是他!”一声压不住的尖叫冒了起来。
  女孩子捂着嘴笑:“别轻易勾引他哦,那可是天之骄子,是国家最珍贵的人,别说我没有告诉你,全墨撒兰没有一位女孩子能讨好他,他的脾气出了名的坏。”
  蓁宁手忽然一抖,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轻轻一晃。
  她已经听到了。
  她们说的大殿下,全名 Bochin Dovear,墨国现任首相梅杰为首的内阁重要成员,墨撒兰皇家空军指挥部高级将领。
  墨国这一代王室子嗣不多,拓摩四世仅有一位独生女儿平策公主,杰弗里亲王育有两子还未成年,而除此之外能称为殿下的,只有宗亲杜沃尔家族中均已成年的长子和次子。
  她记得在牛津,别人都叫他 Du,她何曾料想到他竟有一个如此尊贵显赫的家族姓氏。
  蓁宁当然知道这个姓氏,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姓氏属于她在牛津喜欢的那个穿格子衬衣赶论文的普普通通亚裔男同学而已。
  他就是个该死的骗子。
  蓁宁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有些微醺的恍惚,脑中有景象一幕一幕地涌来,她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见到他。
  那一年伦敦的冬天冷极了,她从苏格兰回来,却发现那间公寓干净得如雪后的齐尔维河,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多星期,她终于彻底接受了他消失无踪的事实。
  他们认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蓁宁从未关注过他的身份,一开始她甚至以为他不过是华裔—墨撒兰富有的华裔的后代不少,加上他又会说中文,直到有一次,她看到来接他的车,是挂英王室牌照的路虎车。
  唯一的一次,他被她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他和她说:“我没有办法保证未来。”
  蓁宁终于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当时也纵容着她,任由她天马行空地猜,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也不太意外,他对自己真实的身份讳莫如深的时候,蓁宁就猜到了一些,但他骤然离去,切断了一切线索。
  蓁宁后来想想,也许他当时已经知道他很快会离开她,所以任由着她胡闹,转念想一想,也许他今晚根本就没认出她来,估计早已把她忘了。
  蓁宁自嘲地笑了笑。
  一点,蓁宁离开了宴会,尽管发生了一次小小意外,但参会的艺术家们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一场派对下来,人们依然兴致盎然,她缓缓地踏上台阶朝楼上走去,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今夜已破例多喝了很多酒。
  在走上旋转扶梯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华丽的大厅内座椅狼藉,鲜花凋谢,杯盏交错,一派奢靡的颓败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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