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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岁那年,易轻舟就知道自己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那种无坚不摧的巨石。
  她没有被爱过,所以不会爱人。
  她没有被同情过,所以不会同情任何人。
  她仅凭一己之力站在今天的高度,她不想感谢任何人,只想感谢拼命爬出泥潭的自己。
  她喜欢自己的冷血无情,不留情面,得意自己的薄情寡义,清醒冷漠。
  然而此刻,她明明知道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却还是暗暗的后悔。
  孙纭纭说的没错,他是个好男孩。
  她们俩这么欺负他,他都没有一次记仇,还一而再的帮她。
  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也不该这样羞辱他。
  崇善明显被骂傻了,白皙俊美的脸上蒙着淡淡月色,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易轻舟以为他会骂回来,至少也会摆个臭脸之类的。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缩着膀子缓缓站了起来。
  “唔,好冷啊。
  早点休息吧,我回去睡了。”
  他转身欲走,易轻舟想留,嗓子里好像卡了一坨苍蝇屎,上不来也下不去。
  又听见他说:“刚才我跟哈曼先生真的什么也没说,我闭着眼睛假装梦游呢。”
  说罢,他不等回应便走了。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一墙之隔,二人一夜难眠。
  隔天清晨,易轻舟是被麦克叫醒的。
  他说:“易总放心,昨晚的那个人没死,他会游泳。”
  游艇派对预计两天两夜。
  孙纭纭提议,吃过早饭去游艇里的小型赌场玩玩,哈曼先生欣然赞同。
  餐厅碰面时,易轻舟见哈曼先生和崇善的脸色,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想起昨晚他说的,有些想笑。
  装梦游,真有他的。
  既解救了易轻舟,又没让哈曼先生难堪,两全其美。
  他一点都不像易轻舟接触过的那些富二代,仗着有钱目中无人,挥霍无度,换女人像换衣服。
  相反的,他很节俭。
  不抽烟不喝酒,身上穿的除了初识的那件昂贵西服,其余都是比较平价的品牌。
  绅士礼貌,平易近人,善于倾听,更善于宽容待人。
  易轻舟想过,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家道中落,兜里没钱,变性了?
  但转念一想,在MAX会所相遇那天他就说了刚刚回国,他的性格也许骨子里就是这样善良的。
  “易总,请坐。”
  儒雅的声音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抬头看,身穿天蓝色衬衣的崇善正表情恭敬的拉开餐桌座椅,请她坐下。
  他五官仍旧精致绝美,侧脸线条如同雕塑出来的人物,将近一米九的个头需要特意弯腰拉动椅子。
  易轻舟昨晚大骂一通时都不怎么愧疚,反而今天见他客客气气的有些别扭。
  但她还是面无表情的坐下了。
  孙纭纭一脸黑人问号:“搞什么?
  这小子又抽的什么疯,玩绅士?怎么不说帮我也拉开椅子?”
  崇善仿佛没听见,一言不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边跟哈曼先生聊天,一边优雅的吃着早餐。
  易轻舟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法式早餐,怀疑他怎么会将一盘蔬菜沙拉吃的如此优雅。
  孙纭纭不经意的飘了过来:“不对劲哦,他怎么突然对你这么礼貌有加。
  昨晚发生什么了?”
  易轻舟冷着脸将一块牛油果塞进嘴里:“对我礼貌不是应该的吗,我是付他钱的甲方爸爸。”
  孙纭纭略带可惜的撇撇嘴道:“啧啧,一个男人对心仪的女人什么态度都不奇怪,就是不可能客气。
  看来,他是真的对你没意思啊。
  罢了,改明儿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个更嫩的!”
  易轻舟沉默的吃饭,不知为何,跟哈曼先生连寒暄的力气都没了。
  饭后,众人一起来到游艇上的小赌场。
  哈曼先生说曾经去澳门的赌场玩过21点,今天想回温一下。
  美女公关立刻抢成一团,想要争当美女荷官。
  麦克准备好了牌桌,众人入座。
  孙纭纭好久没玩了,兴奋的手痒痒。
  “轻舟,你在公司里赚大票子,我在这里赚小票子。
  嘿嘿,金主爸爸在此,我是不可能手软的!”
  “我陪你们玩,赢了算你的。
  差不多就行了,也别让他输的太难看。”
  易轻舟当初之所以找孙纭纭一起开公司,一方面是因为她只管出钱和领分红,公司的大小事务她均不参与。
  这点非常符合易轻舟的霸权主义。
  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孙纭纭与生俱来的娱乐天赋。
  有些人天生就是会玩的,不论是饭局酒局,还是夜店酒店,赌场游戏厅。
  只要跟玩字沾边,孙纭纭的娱乐精神永远高涨。
  易轻舟曾说,她这个富二代当的都白瞎了,若是换个时代,她应该当青楼里的老鸨子。
  应酬社交,没一样她不行的,所有难搞的客户到她这儿保准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小小赌桌更是小菜一碟,易轻舟只希望她别让哈曼先生输的裤子都没了。
  三人入座,崇善像是故意的,坐在了哈曼先生身边,反而离易轻舟最远。
  荷官发牌。
  易轻舟接到牌,打开了看了一眼。
  17点,她没要牌。
  孙纭纭是15点,她也没要牌。
  轮到哈曼先生时,他不急不缓先点了一根烟。
  崇善坐在他旁边帮忙看牌,易轻舟有些不爽。
  让他来当翻译的,他怎么直接弃明投暗了?
  哈曼先生要了一张牌,结果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他对崇善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不等崇善翻译过来,孙纭纭就急切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要加倍,十万美金。”
  每场赌局开始前,三人都在桌子上放了一万美金的筹码,这才刚刚开始,哈曼就胸有成竹的加码。
  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眨眼就变成了上百万的赌局,易轻舟和孙纭纭都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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