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初絮把人推开,大口喘着气。
裴麟州偏偏又贴上来,像是皮肤饥渴症一般不愿与她分离。
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只是一个劲说对不起。
声音满是哽咽:“阿岁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怕我,我会控制住情绪,别推开我……”
他听不得阿岁大声吼他,语气中一点点爱意都没有。
话里话外满满的警惕让他肺腑都开始胀痛。
桑初絮心中莫名岁岁作痛。
明明只是有点好感,明明可以做到及时止损,她难过什么。
“明天,我会回自己家,荒唐了这两天,也该够了。”
桑初絮挣脱他的怀抱,主动去了客房。
偌大的客厅只留裴麟州一人。
那抹身影高大的男人,像是失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手撑在墙面上,才勉强能站直身子。
那双深邃的眼眸早已猩红的厉害,夹杂着泪水。
抬眸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的阿岁在里面。
却把他隔绝在这里。
从前那么爱的人,怎么会这么狠心对他。
桑初絮在客房里的洗手间简单清洗了自己。
只是脖子那处被狠狠掐过的地方她搓的十分用力。
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些狠心的话是她要说的,人也是她推开的。
她又在这里担心什么。
桑初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别想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过往再充满疑惑,也是桑初絮的过往。
她是桑初絮。
她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
裴麟州没有回卧室,只是坐在客厅里,等时间流逝。
不知坐了多久,再起身时双腿有些酸痛。
脚步很轻地走到桑初絮所在的客房门前。
犹豫了一会,修长有力的指尖缓缓搭在门把手上。
果不其然,被反锁了。
他的阿岁在防他。
这个认知让裴麟州眼周未消下去的红再次加深。
他取来了备用钥匙。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桑初絮安静的躺在床中央。
借着月光裴麟州走到床边蹲下。
“阿岁……”
她睡着了。
裴麟州不想吵醒她。
却已经忍不住痴狂的爱意将她抱进怀里。
属于她的气息让他为之疯狂。
这个小没良心的,一次次伤他。
偏偏他没了她不行,又一次次凑上来寻求她的爱。
裴麟州轻轻俯身轻轻抱着她。
就算被发现,被她不齿,说他变态疯子都好,他也Mary不想与她分开。
“阿岁只有睡着才会乖。”
裴麟州一个晚上经历了她被人伤害的恐惧,和被她再次推开的伤痛。
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
第二天桑初絮起的很早。
脖子上的疼痛减弱了许多。
下床准备去刷牙洗脸。
再过一会李褚就要来接她了。
平时裴麟州这个点已经去医院了。
所以她没在意,收拾好自己便开门准备离开。
却在经过客厅时,听到了他的声音。
“阿岁。”
桑初絮有些诧异,他没去上班?
回头看到裴麟州身上穿着白衬衫,在他身上显得禁欲无比,此刻却在厨房里忙碌着。
这一幕应该没有人会不心动。
桑初絮也一样,所以她挪开了视线。
裴麟州脱下围裙走过来,自然地去牵她的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了早饭再出门。”
桑初絮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手。
“抱歉,我赶时间。”
裴麟州却不依不饶再度去握她的手,这次力道大了许多。
“吃点行吗?我起很早准备的,是你喜欢的食物。”
桑初絮眼睫微动,看向他。
眼底比平日明显的乌青,他应该不是起很早。
可能是压根没睡。
裴麟州自顾自牵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
“都是你爱吃的,阿岁多吃点。”
以前她因为贪睡,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裴麟州心疼她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各式各样的早点都向家里厨师学了点。
只要是他做的,阿岁即使不想吃也会吃个干净。
她总是很珍惜他的心意。
不像现在……
桑初絮坐在餐桌前喝了口豆浆。
裴麟州一个劲往她面前的餐盘里放食物。
紫薯、剥了壳的鸡蛋、涂了果酱的面包……
桑初絮放下杯子,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特意照顾我。”
裴麟州再次给她夹食物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收回。
脸上让人无法忽视的受伤。
“我习惯照顾你,你别有负担。”
桑初絮吃了口面包,入口清甜的果酱打开了一天的味蕾。
她看着裴麟州,颇为无奈:“那是以前。”
“现在以后都会是这样。”
裴麟州回答得很快,像是在证明什么。
他不会放手,就算桑初絮真的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放手。
桑初絮愈发觉得他的爱过于偏执。
压的她喘不过气。
“我吃好了,先走了。”
裴麟州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后。
“阿岁,告诉我你拍摄的地方,我晚上接你回家。”
桑初絮没有停下脚步,心脏却在骤然传来痛感。
突然的疼痛让她只能强忍着开口回答。
“已经给你添很多麻烦了,之后就不用了,谢谢你。”
裴麟州在她穿好鞋准备开门时把她拉回自己怀里。
“我惹你生气了我道歉,你不想我亲你我以后也忍住,会去征得你的同意,饭菜不合口味我去学新的……阿岁,我求你了,你当可怜我……可怜我失去你的这五年,好不好……”
桑初絮不敢闭眼,眼眶里的晶莹会出卖她。
她切切实实为这个只接触了一周的男人心动了,甚至心疼他。
可他身边的亲人在告诉她,让过去过去,不要执着从前。
她很想听凭自己的心。
却又苦于失去了五年前的记忆,没有任何线索让她参考。
裴麟州,你也放弃吧。
桑初絮拉下他的手。
“傅医生,您的病人还在等您,不要耽误工作,再见。”
裴麟州的手垂在身旁。
听到关门的声音时,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她又走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在往前走,留他一个人守着那快要模糊的过往。
阿岁,你把我从深渊带进这溺人的爱恋,为什么又不要我了呢?
裴麟州转身看着这一点一滴为她准备的新房。
她都不要了。
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外人眼中从容稳重的傅医生,拥有傅家无尽权势的裴麟州,这一刻也只是被爱人丢下的可怜人。
阿岁不要他了……
裴麟州将这个家里几乎能砸的东西尽数毁灭。
“她不喜欢……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