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封云深的左手臂上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无比狰狞。
由于失血过多，伤口呈灰白色。
又因为体温下降，外面环境温度也低，血肉更是带着紫色。
穆筱皖尽力维持着冷静：“小澈，赶紧点火！”
小澈马上回过神来，将屋内的炉子给燃起来。
一个还不够，他又多点了几个。
甚至，他还将炉子拖到床边，生怕冻着封云深。
江惟棣见穆筱皖开始处理伤口，沉默地将医馆的门给关上。
然后他坐在屏风外，安静地等着。
小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多少也知道要怎么处理，在里面帮忙打着下手。
江惟棣看着屏风，目光好似要透过屏风看到里面的场景。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想封云深就这么死去，又想他能活下来。
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江惟棣的脑子里，各持己见，争论不下。
一个说：“封云深死了，筱皖就只剩下你了，难道不好吗？”
另一个说：“他死了筱皖该多伤心，你难道忍心看她难过？”
你来我往，吵得江惟棣脑子几乎都要炸开来。
他紧握着拳，脸色阴沉。
杀意源源不断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来，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作。
直到晌午，穆筱皖和小澈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们脸上的凝重褪去不少，但还是有着几分紧张之色。
“小澈你看好他，我出去采药。”
穆筱皖吩咐完，来不及吃东西就背着背篓出了医馆。
见小澈警惕地看着自己，江惟棣无奈：“我不会动手。”
说到底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还不至于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尽管他很想封云深死。
小澈并不相信他的话，守在屏风旁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他板着脸，像是一只护食的狗崽子。
小澈虽然不喜欢江惟棣，但也从来没用这么严肃的神情看过他。
江惟棣看着小澈这幅样子，却是失了神。
原因无他，实在是小澈长得与他太像了。
平时小澈神情散漫嬉皮笑脸还只是有几分相像，此刻完全冷下脸来，跟他小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惟棣突然有种荒诞的想法。
若是他和穆筱皖的孩子长大了，大概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小澈被江惟棣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他依旧守着封云深没有动。
没想到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江惟棣却开口了：“多大了？”
小澈不明所以，但态度依旧僵硬：“与你无关。”
江惟棣罕见地没有再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他，反而有几分柔和的笑了起来：“我没有恶意。”
“你在我这里信用为零。”
江惟棣仍然笑着：“反正你也是坐在这里，陪我聊聊也无妨。”
小澈嗤了一声，偏开了头，不再看他。
江惟棣也不在意，继续问：“听说是筱皖救了你？”
提到穆筱皖，小澈的态度软化了不少：“嗯。”
“筱皖姐姐是很好的人，也很温柔。”
“她将我从雪地里救回来之后，也很细心的照顾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娘亲一样。”
江惟棣暗暗挑眉，就听小澈又继续道：“筱皖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我不允许你接近她，有伤害她的机会！”
江惟棣默然一瞬：“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我？”
“我不知道，反正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肯定会伤害筱皖姐姐。”
江惟棣喉头一哽。
其实小澈这种感觉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准确。
江惟棣不禁想，若是穆筱皖肚子里的孩子成功生了下来，若是知道他怎么对待穆筱皖的，对他的态度大概也是小澈这样。
心里的愧疚感更重。
江惟棣甚至觉得，他就应该这么一死了之。
按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又问：“那封云深呢？”
“他难道就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