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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杀手,江湖上的无影堂便是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
  秦舒言和单林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他们,可再一深思又觉得不是,无影堂的堂主是个右撇子,而且方才在前厅他也说了,周围的人都能作证,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秦清淮道,“现场的血液呈喷散状,凶手的身上一定沾染到了,离开众人视线,不声不响的杀人,换完衣服回去。能做成这些,如果不是我们漏掉了什么,那就是外来的人,藏身在青云台中。”
  他抬眼看单林生,“你们天元门的人也小心些,越不设防的人越要防备起来。”
  秦舒言拿出腰间的百宝袋,翻找出几个小油纸包,“这是我之前研制的迷药,比江湖上常见的那种药力要猛上十倍,若是打不过,关键时候能保命,你们人多多拿几包。”
  单林生妥善收进怀中,夸道,“还是秦姑娘可靠!”
  天色已晚,单林生告辞回房,待他走后,秦清淮不悦道,“你把药给了他,你自己怎么办?这青云台上论武功排名你也只处在中等偏上,若是遇到危险,也只有跑的份。”
  “迷药我手上多得是!你和丘辰要不要分一些?”秦舒言说着又要拿出她那百宝袋。
  秦清淮忙制止,“你自己留着吧!”
  秦舒言讪讪把袋子往怀里揣了揣,不屑的‘切’了一声,“我武功虽然不行,但轻功还是能拿得出手,一般人想要抓我也没那么容易。”
  她说起身往外走,打算回房睡觉。
  秦清淮不放心的在她身后嘱咐,“睡觉的时候别睡得太死,警醒些!手边放个花瓶,遇到危险也好出个动静。”
  秦舒言摆了摆手,说知道了!
  秦清淮见她这般敷衍的模样,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别回去,咱俩挤一挤算了!”
  丘辰站在门边听到他家谷主的话,惊讶的暗暗挑眉,这兄妹俩自觉坦荡不避讳,但旁人难免不往歪了想,他的目光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望着天假装自己不存在。
  秦舒言脚下一顿,诧异的回头看他,“这个时候,你也不怕日后被人嚼舌根!”
  “他们爱嚼就嚼去,这时候命比名声重要多了!你不会连这都拎不清吧!”秦清淮突然面上一笑,“况且大家来青云台都是为了正事,偏偏我身边带了个丫鬟,你以为我这名声日后会好听?”
  秦舒言才不要,她又不是没有能力自保,而且过了今晚还有明晚,总不能一直躲在他表哥的房里吧!
  如果这事跟段青林有关,说不定见他们防范薄弱,主动送上门来呢!
  到时候人赃并获,事情也好办!
  她回身盈盈一拜,“公子,长夜漫漫你还是独守空房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大步回了自己隔壁的房间。
  一夜安眠,秦舒言清早睁开眼睛的时候,昨晚临睡觉前握在手里的花瓶依旧在手边安然的放着。
  她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擦了把脸,打开房门就看见秦清淮和丘辰,正神色凝重的立在她门外的廊下。
  “怎么了?”秦舒言见势不妙,收回脸上的笑意。
  丘辰道,“清风观的太虚道长,昨夜被害了!”
  “什么?”秦舒言吃惊了一惊。
  无论是昨晚的吴罡还是这个太虚道长,武功境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更别说江湖威望。凶手专挑这样的人杀,不管是不是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多少还是太过冒险。
  去现场的路上,秦舒言跟在秦清淮的身边,小声分析,“这凶手专挑厉害的杀,必然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规律,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秦清淮接话,“太虚道长德高望重、见多识广,吴罡为人直爽,虽然没脑子,但也是忠义之士。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规律的话,他们二人的共同点也就只有江湖威望了。”
  虑舟“如果我是凶手,我专挑厉害的、有威望的人杀,于我有什么好处呢?”
  秦舒言绞尽脑汁的想着,生怕漏了哪点。
  院子里,清风观的人个个面目清秀、白衣飘飘、气质绝然,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往日里常挂着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情,眼下也如寻常人一般,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打转。
  秦舒言暗自鄙夷,昨日霸刀门的吴罡死的时候,他们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如今轮到自己头上竟也不能免俗。
  房间内,依旧没有打斗的痕迹,太虚道长躺在罗汉榻上,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一样是双眼圆瞪,不过死因却有不同,是被用匕首一刀捅进心脏。
  昨日众人凑在一起还多有讨论,今日连太虚道长都遇害,众人不免人心惶惶,两条人命不明不白的死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
  众人都去用早饭,秦舒言脸上有易容,又带着面纱,坐在众人面前吃饭总是被其他门派问东问西的,甚是烦躁。
  她用小簸箕从膳房装了点吃的,独自坐在后院的井口边,看着山崖下的云层,一口一口咬着黄面饼。
  单林生从花厅出来,踱步到此,老远看见她一个人枯坐在这,突然想吓她一吓,悄无声息的绕至她身后想要推她一把。
  秦舒言早就发现了他,在他要伸手的那一刹那,突然叫他的全名,“单林生!这么大人了!你无不无聊!”
  吓人不成,单林生反被吓,收回手自觉没趣的轻叹了一声,“没意思!”抬脚迈上去坐到她身边。
  “我哥呢?”秦舒言咬着饼子小声问。
  单林生讪讪地朝花厅的方向指了指,“正跟那些老掌门议事呢!”
  秦舒言诧异的蹙眉上下打量他,“你不也是一派掌门嘛!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他们不带我啊!”单林生费解的很,“你说我跟秦谷主年纪上也没差几岁,我就纳闷了,这些个掌门怎么就偏偏能带着他呢!”
  秦舒言干笑了两声,单林生身上的孩子气重了一些,见到他的人不免还把他当小辈看。
  在秦舒言看来也不慎要紧,劝道,“你相信这世上的血海深仇,能相逢一笑化之吗?”
  单林生摇了摇头,“不信!”
  “这不就得了!”秦舒言顿了顿,继续解释,“我哥这次突然来,大家心中都不安,带着他不过是想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处处防范,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单林生觉得她这话有理,兴致勃勃的跟她讨论起这太虚道长的死。
  “我觉得这事段青林肯定跑不了。”
  秦舒言嚼着饼子,含糊道,“你说说。”
  “太虚道长和吴罡掌门死了,不仅两个门派势力被削弱,就连整个江湖也找不到这样两个说话有分量的人,他的根基就不会被人动摇。这么看最后得益的是不是他?”
  “那他若是想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又何必要偷偷替南越朝廷办事,而且江湖上这批老人对他还是很认可的,下面这些人可就说不定,这么做我觉得他未必是受益的。”
  单林生从她手上的簸箕里揪了一块饼子道,“可是你想啊!大家要是知道他干涉朝堂,肯定要声讨他,甚至都会被整个武林当成叛徒,到时候他怎么办?不如提前筹谋!先下手为强啊!”
  江湖各派老的一死,小的不足为惧,他寻个由头脱身,也不无可能。
  “你说的有道理!”秦舒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帮老东西不带你,是他们的损失!”
  单林生面上嘿嘿一笑,“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趁人多,把这件事抖落出来,让段青林给个说法,免得再死人。”
  秦舒言迟疑,“可这话咱们说出来,有几个人能信,况且我们也没证据!在云秦发生的那些事,个个涉及云秦朝堂。到时没把人家揪出来,咱们几个反倒被钉在耻辱柱上,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他把人杀光?”单林生将手上最后一块饼子塞进嘴里,抹了抹手上的油,“算了!你继续吃吧!我去找秦谷主商量。”
  这事秦清淮也不会同意他贸然的说出来,秦舒言完全可以预料到,但看他态度坚决,所以也没拦着,凭她表哥那三寸不烂之舌,定然能安抚住他。
  秦舒言长舒了口气,看着面前白得发光的云海,想着单林生方才的话。
  段青林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又是个极为要强的人,不说大丈夫立于世自当名垂青史,但也差不多了。
  只可惜他心术不正!不然这般心性用在正途上,定有一番作为!
  秦舒言嘲讽的冷笑了一声,突然瞥见地上熟悉的人影,嫌弃的无奈道,“单林生!捉弄人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啊!没有接二连三的!”
  她说罢,又拿起一片黄面饼,见后面的人不答话,懒洋洋的又问,“怎么?没找到人啊?”
  地上的人影依旧慢慢靠近,她低头瞥了一眼,只见那人影的手中突然举起一个尖状的东西朝她刺来。
  秦舒言腾然旋身,那人扑了空,她顺势将手中的簸箕朝身后扔了过去。
  那人闪身躲过,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秦舒言被晃了一下,再看清面前的人时,她惊讶的不能自已,纳闷的咬牙怒道,“单林生!你鬼附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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