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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得外面传来宋瑾成说话的声音,好像又在命令他去站墙角?
  她迅速起床梳洗,看见宋瑾成从志远房里出来。
  看见她,宋瑾成咳了两声,目光看向一边去了。
  江听雾:……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志远怎么了?”
  宋瑾成表情这才正常了,“臭小子,学会离家出走了!到村口被我给逮回来了!”
  江听雾猛然想起志远昨天说的:他会走的……
  竟然是真走!
  她仍然端着一杯牛奶进了志远房里。
  志远小小的身体,军姿倒是站得很标准,小身板笔直笔直的,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也不回头。
  “志远。”她叫他,“今天是不是还没喝牛奶?”
  志远头微微一歪,没理她。
  她跟志远之间,还没破冰。
  自打她嫁进来,就对志远不理不睬,志远并不喜欢她,但是,志远很清楚一点,知道她是顾叔的老婆,是自己人,所以,外面有人诋毁她,怎么着也要维护,这是维护顾叔的脸面。
  江听雾看着这个小萝卜头,心里很是怜惜。
  “来,先喝牛奶、”和上次一样,喂到他嘴边。
  这一次,他却没有喝,低着头,躲开了。
  “怎么了?能告诉我吗?”她耐心地问,“我听你顾叔说,你要走?”
  一个“走”字,终于让他动了,只是,头埋得更低了,“等顾叔回部队,我再走。”
  “你为什么要走?走哪里去?”她诧异地问。
  志远又沉默了。
  江听雾想了想,放下牛奶杯,“如果我说,我不让你走呢?”
  志远一听,猛然抬起了头。
  江听雾发现,这孩子果然,眼眶又是红的。
  “我不让你走,志远、”她重复了一次。
  “那……那你给我鸡蛋,给我奶粉……”小家伙结结巴巴的。
  “这跟你走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懂了。
  志远垂下头,“戏文里和说书的,都是这样的,给好酒好菜吃,再给打发点礼,就送客人走了……”
  江听雾:……
  竟然是这样的误会。
  敏感又早慧的孩子,真的思虑太多了……
  “我……我……”
  江听雾抱住“我”了半天的志远,“志远,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误会了,以后,每天你都有鸡蛋吃,有牛奶喝,我给你做,就在这个家里,给你做,我只是希望你长得高高壮壮的,像顾叔那样。”
  志远没有说话,但江听雾感觉到了,她薄薄的夏衫,志远眼睛贴着的地方,湿润了一块。
  志远,谢谢你叫我一声“妈”,这一世,咱们娘俩都重新来过……
  江听雾没让志远继续站墙角,看着他喝了牛奶后,又煮了个鸡蛋给他吃,然后开始忙活饭。
  她前世就是做餐饮的,在烧菜这一块造诣不浅,只是她在顾家这段日子,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从来不干活不说,好吃的从来不让人。
  但今天,她走进了厨房。
  婆婆宛如看到太阳打西边出。
  “那个……成子好不容易回来,我给他做点吃的。”江听雾解释,“你……你去忙别的吧,我来做。”
  不管这个儿媳妇平时如何作天作地,对儿子有这个心,刘芬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点,把厨房让给了她。
  这个年代的农村,物质实在有限,油啊糖啊,婆婆都当宝似的,平时舍不得用,江听雾也不敢浪费,只仅着现有的食材,做了顿饭。
  大南瓜蒸熟碾成泥,跟玉米面和在一起,做了满满一盆南瓜饼。舍不得用油炸,一点点油煎熟的,但很好吃,乡下自己种的南瓜本来就甜,做好后刚好是几十年后甜品流行时,大家钟爱的不太甜的甜度。
  然后,豆腐直接烤熟,撒辣椒面和盐,虽然没有包浆豆腐爆浆的惊艳,但比婆婆只会炒豆腐,还常常炒黑的厨艺好多了。
  扁豆却是铁锅炒糊的,青椒也炒糊,再混一起炒,香得婆婆以为她把厨房烧了。
  在炒了一大盘白菜,饭就做好了。
  端上桌,志远就盯着南瓜饼,眼睛发亮,婆婆也很震惊。
  江听雾先给志远两个南瓜饼,对婆婆说,“妈,你先吃,我去叫爸和成子回来吃饭。”
  她以为宋瑾成在帮公公干活,但,到地里以后,发现只有公公在。
  叫了公公以后,她继续去找宋瑾成,在村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人,却看见村里人都往后山上跑。
  “快!后山塌方,听说有人受伤了!”
  “走!去看看!”
  村里的老少们还是很热心的,都往山上跑去,江听雾心里一凛,莫不是宋瑾成也在山上吧?她这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呢!
  她拔腿就跟着村民们往山上跑。
  很快到了塌方的地方。
  江听雾是从下往上看的,只看见宋瑾成吊在一棵树上,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拽着一个人:陈夏。
  满山谷只听见陈夏的哭喊,“成子哥,成子哥,你别放手啊!我害怕……”
  江听雾一棵心都悬在宋瑾成身上,那棵他攀着的树已经摇摇欲坠了。
  两个人离地其实并不高,宋瑾成只要松开手跳下来,两人都死不了,但是,是否断胳膊断腿就难说了。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宋瑾成是英年早逝的,江听雾心里已经有阴影里,受不得他遭遇任何危险。
  她甚至不敢喊,就怕吓到宋瑾成,他一个不慎掉下来。
  村民们在塌方的山崖下拉开了渔网,对着上面的人喊,“成子,下来!我们接着你!”
  “好!我松手了!拉紧!”宋瑾成大声道。
  随后,宋瑾成松手,两人一起掉进渔网。
  看见宋瑾成安然无恙坠入网中的瞬间,江听雾松了一口气,可是,网里的两人是怎么回事?
  只见陈夏搂着宋瑾成的脖子就哭开了,“呜呜呜,成子哥,谢谢你,呜呜呜,成子哥,真的吓死我了……”
  江听雾发现陈夏穿了一件绿上衣。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大树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女人的直觉,江听雾耳边警钟敲响。
  陈夏就是因为嫌弃志远而跟宋瑾成取消婚约的人。
  但是,陈夏不是跟一个城里下乡来锻炼的年轻人订婚去城里了吗?那是在她和宋瑾成结婚前的事,怎么现在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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