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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席铮站着,深究的眸子漆黑。
  过了半晌,他偏头对负责这区的同事说了几句后,便单手抄兜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与邹晴擦肩而过时,清冷地在她耳畔丢了句:“不想被缠就上车。”
  邹晴一听,掉头想跟上。
  可脚边的张勇,却一把就将她的小腿托住。
  迫在眉睫的节骨眼上,无赖的舅舅怎么可能把能捞到钱的鱼饵放掉。
  “小艾,好歹我也是你亲舅,父死舅最大。”
  父死舅最大?
  这话一落,就把积压在邹晴心底依旧的怨气,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她冷冷地看着脚边纠缠的人,涨红着双眸,“一年前我跪在舅舅门口求助的时候,舅舅可有想到父死舅最大这句话?”
  张勇哑然失言,一把真相刀摆在面前。
  “我妈妈就要病死了,你亲姐姐就要病死了,可你呢?要钱才想起和我的关系。”
  邹晴咬着牙,愤怒得眼眶通红。
  还在想着怎么缠住她的张勇,倏然,肩膀沉沉一落。
  一只修长有力的脚,正发狠地踩在他的肩头,“放开她。”
  席铮眼眸如鹰,冷傲的盛势逼人。
  张勇吃痛发怵:“放...放...”
  眼见席铮要吃人的模样,邹晴心头一紧,猛地拖住他的臂弯。
  “席铮,别。”
  就算她心底再怎么怨恨舅舅,也不愿他被当众羞辱。
  席铮的目光落到她紧拽的小手上,身上狠戾的气压,有了些许暂缓。
  他将压在张勇肩头的脚收了回去,转身前还不忘撂下狠话:“再嚷嚷,我砸了那破房。”
  席铮说到做到。
  他可不是只有表面地产老板的样子。
  张勇亏了夫人又折兵地跪坐在地,眼睁睁看着大鱼饵被带上车。
  心却盘算着:死丫头不留情面,你妈就能治你。
  坐回车内。
  隔板升起,席铮的眼神低压压的,邹晴不敢去看他。
  “你舅?”他问。
  “嗯。”
  只听他轻轻一哼,“邹晴,你真是个麻烦。”
  邹晴抿唇,赌气一般的不去应他的话。
  车外的夜色渐渐昏暗。
  惠县属于刚接手开发的小县,公路两旁的道路,还是以种植为主。
  邹晴看着窗外的景象,莫名有点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爸爸去世那几年,她和妈妈来到惠县,成天在田地里瞎晃悠。
  也在那时候,她喜欢上静态的事物。
  喜欢上了镜头里,永远不怕时光流逝的,一切静态的人,和物。
  车子行驶,席铮没有同她说话,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小憩。
  邹晴会偶尔将目光,偷偷放在他倒映在车窗上的影子,莫名看得出神。
  待到车子停下,席铮捏了下眉心清醒。
  原来他一天,是这么累的。
  席铮掀开眼帘那刻,就对视上女孩紧张且羞涩的小脸。
  他不惜玩味一笑:“邹晴,你的花痴一点都没变。”
  邹晴炸了。
  她不该在车里,她应该滚下去。
  邹晴偏头,不去搭理他。
  这时,席铮侧边的车窗出现一抹漂亮的身影。
  一穿着白色职业,妆容精致的卷发女孩,朝着车内挥手打招呼。
  席铮挺了下身子,从容地将车窗降下。
  望见席铮那刻,卷发女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声音娇娇滴滴的,“席总,终于把您盼来了,我叫张悦,我们严总安排我在这等候您。”
  席铮淡淡扫了她一眼,矜贵点头,语气却礼貌:“有劳。”
  说完,前座的特助立马下车给席铮开门。
  席铮这夺目显眼的气质与身形,一下车,便引来酒店门口不少人的关注。
  小县城里能瞧见这么一出尘绝艳的人,真是眼福。
  席铮没着急着进门,在车门前站了站。
  车里还有个人,没下车。
  张悦警示地朝车内一瞥,因被席铮挡去一半视线,她只看到一双地摊货的白色帆布鞋。
  “不下来,想挨饿?”
  席铮口气冷冷清清的,更多夹杂的不耐烦。
  张悦心喜,却也多了几分好奇。
  直到邹晴扭捏了好一会,才倾身从车里出来。
  一整天没吃饭,又回不了广城,不饿才怪。
  张悦见着邹晴那一刻,就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掂量了一遍。
  眸底不动声色地跃过一丝鄙夷,土包子一个,跟自己,不是一个等级。
  张悦媚眼挽笑:“席总,这位是?”
  “实习秘书。”
  席铮淡漠回应,抄手进兜,阔步走在最前面。
  张悦轻蔑地扫了邹晴一眼后,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十足殷勤地贴在席铮后侧,“席总,宴厅在八楼。”
  席铮听着她的话,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甚至连等下邹晴的想法也没有。
  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时,邹晴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她和席铮本就不该出现在同一场景里,可一整天下来,席铮却在没理由地拴住她。
  什么实习秘书,真亏得他张口就来。
  邹晴沉着眉眼,纠结在原地。
  “邹小姐,少爷发信息催你了。”
  她眼帘微怔,抬眸才发现,席铮的特助还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来到宴厅包厢,席铮正和一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
  张悦已脱下那死板的白色西服外套,露出里面那件无袖的雪纺荷边内搭。
  笑容谄媚地为两位男士倒酒。
  邹晴没见过这种场面,瞬时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门口。
  发现门口站了个人,中年男人饶兴轻笑:“席少,你的人?”
  席铮淡漠地接过张悦递来的酒杯,轻轻摇晃,“嗯,刚来的实习生。”
  听言,中年男人笑意放大,眸色中透着暗暗的欲。
  “难怪这么清新脱俗,原来是刚毕业的。”
  听着男人有意无意的话,邹晴愈发心跳如鼓。
  她还未有过经历职场的经验,但偶尔会听学校大四的学姐说。
  职场如战场,也如欲望场。
  内心定力不够,很容易误入歧途,沦为资本家的玩物。
  想到这,邹晴越发觉得那男人的目光好恶心,虽然他同席铮一般,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但那话术,和赤裸的目光,就并非正人君子。
  见她迟疑进门,席铮放下手中酒杯,冷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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