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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风端着一碗热乎的白粥，推开宋语嫣病房的门，说：“语嫣，我给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顿在原地。
只见病房之内，宋语嫣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看见周牧风便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躲在角落里。
“你，你是谁？！”她战战兢兢地出声，眼里全是陌生和防备。
周牧风第一次见到宋语嫣病发的样子，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想要开口，却听见宋语嫣说：“阿孟呢？我要见阿孟……”
阿孟，孟南城。
周牧风上前一步，想要去扶起她。
可她反应更烈：“不要过来！我要阿孟！”
宋母打水回来，看见这一幕，心疼得红了眼眶。
但她却镇静地放下水瓶，熟练地轻声哄道：“语嫣，我是妈妈……”
“妈妈？”宋语嫣懵懂的双眼眨了眨，迟疑道。
宋母眼中蓄满泪水，她点点头，像二十几年前哄几岁的宋语嫣那样语气温柔：“是啊，我是妈妈，到妈妈这里来，好吗？”
她一步步缓缓靠近宋语嫣，终于走到宋语嫣面前。
“妈妈……”宋语嫣一瞬不瞬地看着宋母，安静不少。
宋母扶起她，说：“地上凉，到床上去好吗？”
宋语嫣在宋母的扶持下重新回到床上，安静地望着天花板。
宋母松了一口气，将热水从水瓶中倒出来，沾湿毛巾，无声地擦了擦宋语嫣有些脏的脚底。
周牧风将粥放在一旁，看着宋母说：“阿姨，您辛苦了。”
宋母用衣袖抹下了眼角，佯装轻松地说：“辛苦什么，自己的女儿，当然要照顾，不辛苦，不辛苦……”
宋语嫣躺在床上，张着双眼，思绪陷入自己的世界。
宋母看了眼她，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发顶，说：“累了就睡觉啊，乖女儿。”
她本以为宋语嫣不会回应的，可是宋语嫣目光却一转，落在宋母身上，开口问：“你认识阿孟吗？阿孟去哪了？”
宋母喉间一哽。
孟南城？他刚被宋语嫣赶走没几天。
还没有回答，宋语嫣却猛然哭起来。
宋母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语嫣，语嫣，怎么了？！”
宋语嫣嚎啕大哭，声音哽咽颤抖：“阿孟，阿孟他不要我了，我联系不到他——”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我要去找阿孟，我要去找她……”
周牧风眼疾手快地拦住她，转头跟宋母说：“阿姨，叫医生来。”
“让我去找他——”宋语嫣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走，哭得撕心裂肺。
周牧风沉默地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很快赶来，给宋语嫣打了镇定剂。
坐在办公室里，三人都是神色凝重。
“病人的病情反复，是我们不能够预料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药物治疗，缓解病情。”医生说。
宋母点点头，这样的话也听了不少遍。
“她的记忆目前可能停留在某个阶段，你们家属应该比我知道病人的记忆是处在哪一环节，现在如果能够安抚病人情绪是最好的。”
医生合上病历本，又开了些药。
周牧风站在走廊里，回想起宋语嫣清醒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让孟南城来医院。
可是，宋语嫣如今的情况，想来正处于十年前孟南城刚离开的时候。
如果孟南城不在，她的情绪持续激烈，这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
沉思片刻，周牧风抬脚，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