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话，沈寂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现在这个关头，还是得以小姑娘的身体为重。
他抿了抿唇，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字：“好。”
孟晏款步走上前，朝她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沈姑娘，冒犯了。”
说完这话，他伸手握住少女纤细的腕子。
抚摸着她细腻柔嫩的肌肤，孟晏的心脏怦怦直跳。
作为男人的沈寂怎么能瞧不出这家伙的心思？
沉默了良久，他缓缓出声：“男女授受不亲，孟公子下次还是继续用丝线诊脉吧。”
“这次来的匆忙，忘带了，还请沈姑娘莫怪。”孟晏收回手，眼神坦荡清明。
沈知意小声说道：“我感谢孟公子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责怪。”
“沈姑娘先将药服下，我有事要单独和沈公子说。”
对上少年的目光，孟晏收敛了笑意。
沈寂依依不舍的将怀中的人松开：“乖乖喝药，我很快就会回来。”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沈知意撇了撇嘴，娇嗔道。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沈寂把随身携带的蜜饯放在她手上：“只能吃一个，别贪嘴。”
“谢谢哥哥。”
没想到他会如此细心，沈知意抬起头，眼眸发亮。
……
小院外。
沈寂对着身旁的人冷冷开口：“你有何事？”
“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孟晏叹的口气，完全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些年来，沈姑娘的身子已经被蚀骨散给侵蚀了，要
想完全清除余毒，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沈寂抓住他的衣领，险些丧失了理智。
料想到了他暴怒的样子，孟晏放轻声音：“你先别着急，虽然无法彻底根治，但可以慢慢调理。”
“接着说。”沈寂松开他，眸中满是阴翳。
孟晏一字一顿道：“往后，沈姑娘大概每半年都会病发一次，你只需要按照我写的药方，让人给她煎药即可。”
“就这些？”
一想到绵绵要经常遭受这般痛苦，沈寂眼底的烦躁和郁闷就压不住。
看出了他的担忧，孟晏出声解释：“只要好生养着沈姑娘，她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沈寂苦笑一声，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沉默了片刻，孟晏垂下眸子：“我明日就要回药王谷了，沈侯爷答应我的事……”
“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沈寂抿了抿唇，神色淡淡的保证。
孟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治好沈姑娘的。”
少年眼神诚恳，不带任何的杂念。
“嗯，多谢。”沈寂点了下头，转身去了屋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沈知意不由得弯了弯唇：“哥哥，我把碗中的药全都喝完啦。”
她歪着小脑袋，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绵绵真棒。”沈寂摸了摸她的头，眸中满是怜惜。
沈知意靠在他肩膀那处，抱怨道：“这药真的很苦，我以后再也不想喝了。”
“最近这段日子，你必需得按时喝药才
行。”沈寂脸色一沉，说话的语气不容反驳。
看着他严肃的目光，沈知意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好了吗？”
“你的身子还未痊愈，所以……”看着她天真的模样，沈寂不忍再开口。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沈知意紧紧抱住自己，声音颤抖：“哥哥，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沈寂揽住了少女的肩膀，温声安抚她。
沈知意主动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对。”沈寂用手指拭去她的眼泪，耐心的回应。
此时，少女就像一块易碎的琉璃，美丽，又脆弱。
——
孟晏和南栀离开时，沈知意坚持要给两人送行。
纵使沈寂万般阻止，也拗不过她。
“沈姐姐，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身体。”南栀上前抱了下她，眼中有不舍，也有愧疚。
面对她的热情，沈知意不再像之前一样排斥：“南小姐路上小心。”
“我有话要和你说。”
犹豫了很久，南栀把人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停下脚步后，沈知意好奇的问她：“南小姐，你还有何事？”
“我觉得表哥对沈姐姐很……”话说到一半，南栀突然顿住了。
沈知意被她搞的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瞧着少女懵懂的神色，南栀最终还是没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
“没事，也许是我多虑了，祝沈
姐姐往后幸福安康。”
可能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对沈知意实在是嫉妒不起来。
察觉到了她眼底的释怀，沈知意弯了弯唇：“祝南小姐早日觅得良人，再也不被辜负真心。”
南栀愣了一下，随后朝她摆了摆手。
“再见。”
等马车逐渐走远后，沈寂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府里走：“南栀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哥哥呢。”沈知意仰头看着他，漂亮的小脸微微泛红。
她不愿说，沈寂也没在继续追问：“晚上想吃什么？”
“麻辣鱼，还有蒜蓉虾仁！”
提到这两个菜，沈知意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沈寂皱了皱眉，果断拒绝：“你病才刚好，得吃点清淡的才行。”
“我就吃一口，好不好嘛？”沈知意拽了拽他的袖子，乞求道。
面对她的撒娇攻势，沈寂最终还是妥协了：“都听你的。”
晚上，北风呼呼的吹着，树枝来回晃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吃饱喝足后，沈知意这才发现府中有些不太对劲。
“哥哥，我娘去哪了？”
还有，院里的丫鬟和小厮好像也没了踪影……
沈寂面不改色的给她擦拭了下嘴角：“前段日子，户部侍郎的夫人把她约了出去，听说两人正筹备着一场诗词大会。”
为了融入上京贵夫人的圈子，许弦月经常会参加这些活动。
因此，少女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我生病这事她不知道吧？”
“嗯。”沈寂放下手中的东西，点点头。
沈知意暗自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了这么多话，怎么也不见绵绵关心一下哥哥？”沈寂单手托腮，狭长的眼眸中含着笑。
听着少年略带幽怨的语气，沈知意张了张红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