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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楷看着江舒窈鬓边的伤痕瞠目结舌。
“这、这也是我打的?”
他一溜烟从榻上爬下来,整了整皱巴巴的衣袍,假装深情地走到江舒窈身边含情脉脉道。
“舒窈,你知我心中有你,昨日才会失态,看在我醉酒后满脑子都是你的份上,暂且饶了我这回。”
昨日他便是想到最近江舒窈不再乖顺,于是心底烦闷。
可如今一想,他的正妻得了长公主青眼,于他是大大的好事,为何非要同江舒窈作对?若是顺着她哄着她能得到好处,也未尝不可。
长公主不仅受宠还手握实权,李承楷想到她上月还升了两个亲信官员,心中更是骚动不已。
只要江舒窈在长公主面前为他说说好话,他马上就能从翰林院那枯燥地方解脱了。
到时候一路高升,春风得意,雪仪再生个儿子,可真是美事一桩!
这般想着,他再看江舒窈本就极美的脸庞便更觉得欢喜,不由得放柔了声音。
“这次是我鲁莽了,回头我让婢女给你送来去疤的药膏,是天山雪莲制的,保证你这伤痕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说着就张开双臂想要搂抱江舒窈,江舒窈赶紧避开,脸上显而易见的全是嫌恶。
“不必,我已擦过药了,世子今日不当值吗?还是赶紧回屋洗漱更衣吧。”
李承楷没看到她的嫌弃,他自认潇洒地扬起一抹微笑。
“那舒窈可曾原谅我了?”
江舒窈本来就是唬他的,她怎么会拿这种小事去烦恼长公主?
她还有事急着出门,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李承楷立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以往是他没用心,现在他这般温情,还拿不下她?
到时候保准哄得江舒窈找不着北!
李承楷前脚兴冲冲地刚走,后脚江舒窈立刻就叫了淡绿来。
“把这床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换了,拿去烧掉。这屋内的摆件能换的也都换了。”
她此刻坐在自己房内,感觉屋子的空气都污浊不堪,不想呼吸。
“待会我走了,记得将屋内开窗好好透透风,再撒上些清新净气的紫竹香,晚上回来后咱们烤烤火盆去去晦气。”
吩咐完后,江舒窈带着彩杏出了门。
马车停在长安街上,有一处新开的铺子生意极为红火。
待到走近了,彩杏才发现这铺子与旁边的商铺都不同。
入门便是通幽曲折的小径,下面是一片浅浅活水如镜,隔水望去,数座亭台楼阁掩映在园景里,纱幔低垂,绿柳含烟。
每位客人似乎都单独有张桌子,这处园子不像铺子,反而似一个精致的花园。
“这位夫人,若是来我们馥兰堂买香,还请到那处排队,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就能排到了。今日咱们开业,客人都给足了面子,实在有些招待不周,劳烦您等待了。”
见她站在旁边,铺里的小厮立刻主动走上前来为她引导。
江舒窈笑了笑向他说了几句话,小厮连忙跑开了。
过了片刻,一个穿着烟水百花裙的丰腴妇人笑意盎然地迎了过来,恭敬地带着她从侧面的一个偏门入了馥兰堂。
江舒窈方才发现这处铺子别有洞天,前面是宽阔的铺面园林,后面还有一座小楼与铺面相隔。
妇人将他俩带到小阁二楼,房内一人见到江舒窈来,立刻一撩衣袍朝她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
“见过非烟公子。”
彩杏看清此人的面貌,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这不是门房的董良吗?他也是为小姐做事的?
江舒窈在雕花圈椅上坐下,朝他们夸赞道。
“辛苦两位了,我今日从铺前走来,发现生意很是红火,铺子接待也很到位,如今就看今日坚持下来,咱们这第一仗能不能打得漂漂亮亮了。”
她打量了一下那迎她进来的丰腴妇人,妇人连忙介绍自己。
“回公子,妾身月娘,是以前吉香堂掌柜的独女,后来父亲被罗管事污蔑辞退,郁郁而终,妾身从小耳濡目染,也能略略掌管生意。”
“月娘自谦,小的已初步考察过了,月娘待人识物、管账管人都有一套,此番入了我们馥兰堂便是如虎添翼,定能大展拳脚。”
董良见她说得谦虚,忙为她在江舒窈面前展示了一番。
江舒窈抿嘴一笑,难为董良竟又寻到了一位与李府为敌的人才。
“今日我们三人在此,我便也不说客套话了,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便是吉香堂与背后的成安侯府。”
她声音带着严肃,威严地扫视着下首两人。
“馥兰堂只是我的第一步,目的便是彻底取代、超越吉香堂,影响侯府。如今吉香堂刚经过动荡,这是天赐给馥兰堂的机会,这几日定会有暗处的蛇鼠之辈趁乱搅水,希望你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度过这段最受考验的日子。”
“是!小的当全力以赴!”
董良与月娘本就怀揣着恨意,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两人都满怀激动,恨不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
“今日上午卖的货已经顶往日吉香堂一日生意不止了,非烟公子找的制香师傅实在是高,今日我在前堂,听到的全是一片叫好。”
月娘是掌柜,此时主动向她汇报。
“只是有一事,妾身尚且有些无能为力,那些夫人贵女们虽然喜欢我们的香,但碍于馥兰堂只是个新开的铺子,未有什么名气,便都……”
她未说完江舒窈便已了然。
京城权贵多如过江之鲫,都爱用些老字号的金贵东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馥兰堂确实难以打动她们。
“此事不必烦忧,我去解决。”
她盘算着应下了,又站在窗边看向前堂,只见排队的人群中赫然站着她那寡情无义的夫君李承楷。
他倒是十分有闲情逸致,成安侯不让他出门,他便趁着当值的机会,放着好好的翰林院不去,搂着一女子在人群中挤挨调笑。
江舒窈想到昨日他将自己压在榻上的样子,眼色霎时冷了几分。
是时候给李承楷找些不痛快了,省得他一天天净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馥兰堂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江舒窈放心地回到马车中坐下,想到账簿中李承楷名下那每年一笔的固定“书画”花销,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去金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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