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江浣将衣服脱下来还给温柯御,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全是病态。
江浣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很热。惊呼:“你发烧了。”
温柯御呼吸一顿,少女细嫩的手心还贴在他的额头上,他失神了片刻,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江浣又说:“没吃药吗?”
温柯御回过神来:“没吃。”
外面冷风依旧,温柯御怕她感冒,便催促她回家,然后转身离开。
她扫了一眼屋子里,外婆这个时间已经上楼睡觉了。
江浣看着他高大清隽的背影喊道:“你等等。”
“啪”的一声,江浣打开了楼下的一盏橘灯,虽然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彼此。
江浣让温柯御坐下来,自己去厨房烧了水给他冲了一杯药。
端到桌子上,江浣小声说:“这个药很有用的,之前外婆生病吃几次就好了。”
温柯御挑眉看了她半晌,然后一声不吭的将药一饮而尽,却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啧,真苦。
果真良药苦口。
江浣笑,然后将盒子里的话梅塞进温柯御的唇中,问:“现在呢,还苦吗?”
温柯御皱眉:“酸。”
江浣也尝了一颗,五官酸的缩在了一起,喃喃道:“这次外婆做的怎么这么酸。”
温柯御刚要开口,便被一通电话打断。
那时候,智能机在国内还没普及,温柯御已经开始用上了。
周围静悄悄的,烘托得电话那头的声音尤其的响,江浣在一旁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阿御,我有点儿多了,过来接我一下。”
那是陈少一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舌头已经打卷了。
听见这声“阿御”,江浣觉得陈少一跟温柯御的关系一定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不是莫逆之交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温柯御很少会允许身边的人叫他本名。
温柯御怕吵醒江浣外婆,刻意放低了声音:“在哪?”
陈少一报了地址,江浣听见是在市区的某一个酒吧。
温柯御有些无奈:“真是上辈子欠了你。”
随后他看了一眼江浣,又说:“我现在去,你老实待着。”
挂了电话,江浣说:“要走了?”
温柯御嗯了一声,笑着说:“本来还想赖着多待会儿。”
话毕,他又伸出手。
江浣疑惑:“啊?”
“把话梅给我。”
江浣后知后觉,将铁盒子交在了他手上。
在他跨出门口前,江浣有些犹豫的开口:“他跟秦欢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欢最近是真的不是很开心,从那天安一宁说过某个人要回来了之后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不喜欢笑了,再也没涂过那种夸张的口红和眼线,就连跟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
温柯御扭头看她:“老子又不是他爹,他谈恋爱的事也管。”
江浣气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然后锁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本该暮色沉沉的夜被城市霓虹高挂显得格外的繁华。
给温柯御的感觉确是,又堵车又喧嚣,一路上汽车的喇叭按个不停,他有路怒症,这样的环境下他根本不想开车,直接打了出租车到了目的地。
他推开包厢的门,陈少一已经醉得倒在了沙发上。
温柯御走近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过之后屏幕还亮着,有很多通未接来电,联系人都是程嘉柔。
温柯御皱着眉踢了踢陈少一的脚边:“起来,还睡呢?”
陈少一睁开眼睛,平躺着看着他,吐槽道:“你家到这用了一个小时,您可真牛逼。”
温柯御坐下来,用干净杯子自己倒了杯酒,声音愉悦:“谁说我在家了。”
陈少一坐起身来了精神:“今天也没有场子,你不在家去哪了?”
温柯御抿了一小口酒,笑了一下:“约会呗。”
陈少一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戏虐道:“呦,这次是哪个妹妹啊。”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把温柯御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迷的晕头转向的,除了江浣还会有谁。
温柯御瞪他,反问:“你说是哪个?”
陈少一举手投降,又打了个酒嗝,让温柯御蹙眉向另一侧移了一些。
陈少一又说:“看你这表情,今天挺成功啊。”
他又向前眯着眼睛看着温柯御:“快说,搞到哪步了?”
温柯御推开他:“要不是你烦老子,今天还能多跟她待一会儿。”
“成成成,我的错。”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陈少一看过后变了脸色,又扔在一旁。
温柯御挑眉:“程嘉柔?”
“昂。”陈少一捞起酒杯又向嘴里灌酒。
“陈少一。”温柯御叫他,神色是少有的认真。
“干脆点儿。”
陈少一忽然叹了口气:“你说跟程嘉柔比,秦欢怎么样。”
温柯御又倒了杯酒,属实被陈少一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气到了。
“挺好,比程嘉柔好。”
他跟陈少一和程嘉柔都是同一个初中同校的,那时候程嘉柔整天黏在他身边,他就挺烦的。
没想到陈少一倒是对她义无反顾上了,程嘉柔说漂亮也没多漂亮,在他眼里连江浣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他都不知道陈少一到底喜欢她什么。
温柯御并不是神经大条的人,相反他很世事明洞,看人一看一个准,想泡他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如那个时候的程嘉柔。
偏偏陈少一被他提醒多次依旧那副舔狗样,无怨无悔的给人当了两年备胎,等人家里移民去了国外,他才幡然醒。
陈少一靠在沙发上,长叹:“所以我才舍不得她,她对我是真好。”
当晚,陈少一喝的不少,温柯御费力将他扶到自己家,在外面吐了那么久不说,到家又吐了温柯御一身。
这一个晚上,陈少一的电话不知道响了多少次。
最后一次,温柯御看见屏幕上秦欢的来电才接通。
告诉她陈少一被他带回家了,很安全。
温柯御将他拖到沙发上,又给他盖了条毯子。
陈少一就是典型的酒品不好那种人,喝醉了话还特别多。那一个晚上,折腾得温柯御从卧室出来了好几遍。
有时喊:程嘉柔。
有时喊:秦欢。
温柯御数了,秦欢13次,程嘉柔5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