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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怎么不真?”杨寂笑道,假装没看见曹荇拼命地挤眉弄眼,他袍袖一甩,对郑元义拱一拱手,“公主下降,郡公求之不得。某是平卢军帐中别驾,与郡公朝夕相对,郡公的想法,某再清楚不过,中官放心去回禀太后。”
  郑元义顿时浑身来劲,也顾不得酒意上头,匆匆告辞,便骑马离去。
  曹荇与杨寂两人倚门目送他离去,曹荇哀叫一声,对杨寂骂道:“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这门婚事岂能答应?太后分明是要拿平卢军去对付戴申嘛!”
  杨寂报复性的使劲拍了拍曹荇肩膀,一边揽着他往回走,笑道:“君目光如炬,心如明镜。”
  “知道你还瞎掺和?”曹荇推了杨寂一把,待两人进了杨寂下榻的耳室,气咻咻地坐在榻上,片刻之后,才上下打量他,“你这趟来做什么?”
  杨寂笑而不语,挽起袖子,他将榻下一只箱子颇有些费力地扯出来,箱盖揭开,顿时满室生辉,灿然耀目,竟然装了满箱的金银珠玉。曹荇忙蹲下去探头一看,那榻下塞的满满当当全是箱子。
  “这是?”
  杨寂拍了拍箱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这趟来,是奉公主之命,来给冯家娘子下聘。”
  曹荇目瞪口呆,然后“哎呀”一声,急道:“那你刚才为何要在那姓郑的面前胡言乱语?这下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莫慌莫慌。”杨寂指使曹荇将箱子塞回榻下,他随口说道:“叫一辆车拉去冯家,就说是公主听闻冯家有意与京中贵族结亲,这些是给他家小娘子的添箱。郡公那事嘛,一概不提!”
  曹荇哭笑不得,“分明是咱们悔婚,你倒要反口抹黑人家?”
  “总不能让他们指着郡公的脊梁骂吧?毕竟是亲戚。”杨寂道,“拿笔墨来,我要修书给郡公。”
  曹荇狐疑地看着他奋笔疾书的背影,嘟囔道:“你倒成郡公肚子里的蛔虫了。你怎知他愿意尚主?万一他不肯接这烫手山芋呢?”
  杨寂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将一封书信写完,他胸有成竹地吹了吹,回首一看,曹荇仍望着那一箱金灿灿的珠玉发呆,杨寂闷闷一笑,将信交给他,“别看了,速去叫人送信——这几箱东西算什么?清原公主到了范阳,带来的是凉州三县的赋税。君不闻“天下富庶者无出陇右”?光屯粮的收成,便够几十年的军饷了。"
  曹荇撇嘴道:“你倒是钻进钱眼子里了。谁知那个清原公主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的,咱们好好一个郎君......”
  杨寂“啧”一声,觉得曹荇很俗气,“和戴申一战得胜,整个河西朔方十万精兵,唾手可得。她就是长得像头猪,郡公也一日三炷香,把她毕恭毕敬地供起来。”
东风有信(五)
  郑元义翌日起个绝早,赶进宫时,太后竟还没起。他垂手在屏风后等了半晌,只听见里头窸窣作响,又有水声搅动,知道是太后盥洗过了,怕再等下去固崇就要过来,索性大着胆子闯进屏风,头也不抬,跪倒地上,欢欢喜喜地说:“太后,奴有喜讯回禀太后。”
  太后正在梳妆,还穿着亵衣,一头乌压压的长发垂落在地上。她手臂挽着一缕长发,回头看了看郑元义,对他的鲁莽有些不快,看在固崇的面子上,没有发火,只轻叱道:“还没叫你,怎么就闯进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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