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看向她的眼神写满了暴殄珍物,“那可都是我花时间花心力从别人手上买来的孤品!”
“刷的我的银行卡,”周昕提醒,“现在还在还款中。”
李木身上有种独特的文青味,自诩清高,喜欢收集小众艺术品,只要合眼缘通通往家里搬,这些年周昕给他付了不少尾款。
他现在还有脸管自己要。
这场面太难堪,周昕闭眼,小声哀求:“傅总,您先离开吧。”
傅则睨了周昕一眼,乏味地轻佻眼尾,懒得参与到这场闹剧中,提步准备走。
李木嚷嚷:“小白脸,你还想走?今天老子不给你个教……哎哟!”
傅则在李木的手碰到自己前一脚踹了过去。
“周秘书,不好意思,脚滑。”
踹完,他还怡然自得的跟周昕道歉。
“需要我给你的男朋友打急救电话吗?”他贴心的收回脚,补充一句,“忘了,是前男友。”
李木哪还见刚才嚣张,躺在地上叫唤的像头死猪。
还有力气挣扎起来,指着傅则骂:“你知道我老婆是谁吗?打了我,明天我让你……”
周昕忍无可忍。
剩下两个巴掌她替傅则补上。
“李木,你老婆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个四年的女友吗?”
她输入李木的手机密码,当着他的面找到一个备注MM的号码,“需要我现在打过去提醒一下她这个孕妇吗?”
李木惊恐的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哪露馅了。
今天回来,是美美那边发火赶他走,否则,他才不会回来。
左拥右抱是男人天性,他不过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他有什么罪?
周昕越过他往门外走去,乌泱泱凑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一哄而散。
“傅总,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周昕身形摇摇欲坠,在傅则察觉到不对劲前,勉强撑住墙面,嘴唇咬的发白,“我胃很疼。”
……
周昕昏迷了不知多久。
耳边没有嘈杂的人声,只有无边无际的安静。
直到咔嚓一声门响,惊动她脆弱的神经。
缓缓睁眼,傅则坐在她床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姿端正看着手中文件。
很奇怪,傅则是浪荡的,混不吝的。
可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他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刻意调低过的房间亮光柔和的打在他脸上,模糊了一贯冷冽的界限。
“还要偷看多久?”
傅则一合文件,饶有兴致看过来,捏了捏眉心,“胃部溃疡,疼了一礼拜吧?医生说喝这么多酒,再晚点送来,就发展成胃穿孔了。”
周昕沉默。
她猜到自己的胃不是很好,没想到这么严重。
“傅总,是您送我来的?”
周昕环顾一圈四周,价格昂贵的单人病房,有钱都住不上的地方。
“不然鬼送你来?”
傅则说话难听,嗤笑,“当时你身边只有我,莫名其妙说完那句话就倒了,周秘书,你还挺能忍。”
周昕很想忽视掉他话里的冷嘲。
人在低落时就会自暴自弃,如果是从前傅则这么对她,她一定会忍气吞声。
可现在周昕刚经历生死,忽然不想忍了。
攥紧身下被子,周昕道:
“傅总,法定工作时间是一天八小时,我的工作时间已经严重违反了法律法规。
我不仅要处理工作的事,还要应付你生活上的琐事,甚至连手机一天24小时都不敢关机。
半个月前我就因为身体不舒服曾找您批假,您拒绝了。”
“有这件事吗?”傅则回忆片刻,“哦,是有,你的请假申请混合在一堆废弃报告里,周秘书,你怎么不直接打碎了再给我看?”
周昕深呼吸一口气。
论伶牙俐齿和不要脸她怎么都比不过傅则。
好不容易攒起的气,像被人戳了洞的皮球,一下泄光了。
房间陷入难言的沉默。
“傅总,谢谢……”
“道谢的话先别说,”傅则打断她的话,把一堆东西丢到她面前,“看看这些。”
周昕拿起那些文件一目十行略过。
“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劳动价值费,还有……帮忙动手费?医疗费就不用你付了,这家医院有我百分之40的投资,原则上为我的贴身秘书让一些便利,不是不行。”
“以上合计——6万6,很吉利的数字,我的银行卡是……”
眼见傅则从善如流的念出一串数字,周昕忍着头疼打断他的话:“傅总,我不太明白,这些费用……”
“我的时间很宝贵,从你昏迷一直到现在,”他点了点手表,语气张扬不可一世,“你算过我因你失去多少创造金钱的机会吗?”
周昕捏紧了文件,勉强挤出一个笑。
黑心的资本家。
总有一天她要把所有的资本家扒光了挂在路灯上晒成肉干。
傅则想到什么:“哦,加上你需要赔偿公司的违约金,完了,周秘书,你这辈子到死也只能给傅氏卖命了。”
重音咬在最后几个字上。
威胁的词眼,被他说的暧昧不清。
“出于人道主义,我可以给我的秘书提个建议。”
傅则打了个响指:“我之前的条件不变,你跟我三个月,所有的钱一笔勾销。”
“不然,”傅则微笑,“期限三天。”
周昕咬牙,放下手中东西。
第一次,她极为认真的和傅则对视,那双总是闪烁着不近人情的眼掩藏在镜片之后,显得那么多情柔和。
“傅总,我到底哪让你觉得有兴趣?您说,我改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