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绥眸光一沉。
“去夫人那。”
陆婉银此刻浑身被冷汗浸透,咬紧了牙关蜷缩作一团,急坏了身旁的侍女与太医。
她昨日的确是装的,可今日不知为何,她的心忽地传来剧烈的绞痛,疼得她冷汗直冒。
否则她也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密集地装病来吸引谢时绥的注意。
侍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夫人!王爷来看你了!”
闻声,陆婉银强挤出一抹笑,含着泪看向谢时绥:“时绥……”
她疼得浑身都在发颤,实在不像是装的。
谢时绥压下眸中探究之色,面露担忧,轻柔地将她拥紧,闻声安慰:“婉银,没事的。”
陆婉银的身体没查出任何问题,以此来看并非是中毒。
她实在疼得受不住,抓紧谢时绥的手,有些焦急道:“时绥,可否让云姑娘来为我看看?”
谢时绥猛然一顿,眼底有了一抹冷色。
他忽地抽回手,松开陆婉银,沉声开口:“她来了也没用。”
陆婉银此人,在谢时绥眼中,只不过是他争夺势力的一环。2
他本想着,只要对自己有利,那便无论娶谁都无所谓,陆婉银是丞相最宠爱之女,他便能得到丞相的支持。
可此刻他心底里没来由地生出了厌恶,云知意那时的满目悲戚反复出现在眼前。
她说她没有给陆婉银下蛊。
她说她从没给他下毒蛊,她只不过是下了同心蛊,是苗疆女子测试爱人的蛊,可以为爱人续命。
可他从没信过她。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不,不可能会有人抱着如此纯粹的目的来接近他。
谢时绥不敢去想,若云知意所说皆为真,那他这些年一步步的计划不都成了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自己像个丑角,做尽损人不利己的错事。
陆婉银眼眸颤了颤,感到莫名地心慌,攥紧了谢时绥的衣袖:“时绥,我不是怀疑她……”
她还不知云知意已死一事。
谢时绥回过神来,才觉自己失了态,他还不能放弃陆婉银。
谢时绥又恢复作往日的模样,坐在陆婉银身侧,轻柔地抚过她的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恍惚间,与记忆中的那一人重叠。
每每云知意体内毒发时,谢时绥都会陪在她身边,给她喂药,再将她轻轻拥在怀中,一下又一下轻抚云知意的后背与柔顺的发丝……
谢时绥几乎是逃一般离开那里的,心口处一阵阵地抽疼。
林贺见状,小心翼翼说:“王爷,是否那云知意说谎,蛊毒并未解下?”
谢时绥薄唇颤了颤,却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无碍。”
林贺屈膝,正襟道:“王爷好不容易身体痊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王爷定会有所作为,请您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谢时绥缓缓阖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用力攥紧了掌心。
再睁眼时,谢时绥眸中的痛苦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
“在我坐上那位置前,我绝不会死。”
忽地,风声在耳边呼啸——
林贺惊呼:“王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