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个字,冷的不像是能够从女人嘴里吐出来的话,萧夜白仔细盯着她,喉咙轻轻动弹:“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自然是沈墨染。”,沈墨染嗤笑一声:“怎么,王爷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么?”
话音刚落,她的手臂就被男人抓住,这动作太快,她躲闪不及,对方用力一拽,整个身体都朝着他贴了过去。
肩膀上的衣服被人抓住,巧劲一扯,雪白的肩膀就露了出来。
白皙肌肤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不算太长,却触目惊心,萧夜白瞳孔放大,眉头跟着动了动。
怎么会这样?
这女人的变化太大,让他一度以为是有人冒充,可沈墨染肩膀上有道红疤,是无论如何也复刻不出来的。
“萧夜白!”,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沈墨染怒从心来,一根银针卡在指尖,她用力将衣服拽回来,在他的手肘下旋转折回,等男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扭身站到了他的身后。
不等萧夜白回头,她直接抓住对方的玉冠,用膝盖在小腿后方用劲撞击,指尖的银针跟着从他的后脊扎去。
“嗯——”,萧夜白没忍住闷哼一声,俊郎的面色由红转青,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一股说不出的酥麻从后脊传来,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甚至指尖,等到散开时,是说不出的疼痛,像是有一万根银针在身上狠扎。
这疼痛久久不能散去,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深入肌理的,难以触碰到的疼痛。
他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像要杀人:“你……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沈墨染哼哼一声,纤细指尖一动,银针从后脊拔出。
她绕着萧夜白转了一圈,啧啧几声:“没什么,只不过朝着你的痛穴扎了一针,可能未来的一个时辰里,你都会持续这种状态。”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到末尾停顿一瞬,然后开始冷笑:“萧夜白,刚才看清楚了么?我就是沈墨染,沈墨染就是我,我还是我,但我再也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你对我最好放尊重些,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萧夜白常年打仗,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更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所以他的气质比寻常人要冷漠些,可此刻的沈墨染对比起他,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拳头收紧。将身上的疼痛强行隐忍下去,抬头,盯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
“沈墨染,你最好对你今天所说的话负责,若是让我发现你不是真的,我会让你永永远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世界上。”
“哈哈哈哈哈……”,沈墨染突然笑了起来,她轻轻摇头,一副轻松模样坐了回去,顺势翘起了二郎腿,“萧夜白,你也有所顾忌吧?”
在男人疑惑又警惕的目光下,她继续轻飘飘的说道:“你若是真的有胆子杀我,恐怕我早就已经死了几百次了,可是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证明你这个战神,也不是无所不惧。”
“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身份,我可以是乡野女子,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侯府大小姐,由皇上亲自赐婚,就好像安梓烟,原本想要做王妃,现如今也只能是个侧妃。”
“但同样,最有用的也是身份,就好像你忌惮皇上,忌惮侯府,所以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让,啧啧,你这战神的名号,似乎也没有别人想想的那么厉害,反而……只是个空架子罢了。”
沈墨染最擅长攻击人心的最弱点处,从醒过来的那天,她就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并非无所不惧,正因为他战功赫赫身居高位,所以需要忌惮防范的东西也比旁人更多。
她明白,这男人不敢动自己,否则京城中……很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动。
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被轻易看破,萧夜白有种危机重重的错觉,眼前的女人越是表现轻松,他心底的那根弦就崩的越紧。
“沈墨染,你知道胡言乱语是什么下场么?”
“胡言乱语?呵呵……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中最清楚,萧夜白,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警告你,不要让那个安梓烟过来烦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后果自负!”
…………
从砂石阁出来,萧夜白面色难看,拳头更是紧紧握住,身上不停传来银针狠扎般的疼痛,再加上沈墨染刚才说的,越发让他烦躁。
“夜白,你出来了……”,看到男人,安梓烟大步迎了上来。
萧夜白有些不耐:“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在等你啊夜白,你是不是……是不是又和姐姐吵架了?姐姐和我一样,只是太爱你了,夜白,你别和姐姐吵架,好不好?”
她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用一只手扯着萧夜白的手臂,轻轻摇晃。
若是放在之前,萧夜白定是要好生安慰一番的,可今日不知怎么了,他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沈墨染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
“夜白,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走走。”
“夜白,你……”,安梓烟的声音还未出口,萧夜白就皱眉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她迅速闭嘴,有些可怜的说道:“好,那我先回去,给你做你最爱的糕点。”
她朝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婢女立刻会意,故作犹豫的说道:“可是王爷……我们侧妃身上,还有王妃下的毒。”
此话一出,萧夜白抬脚的动作停住,他迟疑几秒说道:“我会请太医来给你看。”
砂石阁。
清离满脸崇拜的看着沈墨染,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面上的笑容就没有淡下来过。
沈墨染有些不理解,在清离第n次傻笑出声后,她没忍住出声道:“真有这么开心?”
“啊?”,清离回神,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然后迅速点头,“当然开心了,小姐,你没看到安侧妃那张漆黑的脸,实在是太爽了!”
说完,她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屁颠屁颠的送到了沈墨染的身前:“要知道,之前安侧妃还没嫁进王府的时候,就整天趾高气昂的在王府进进出出,吆五喝六的,搞得自己像女主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