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儿。”李修温和一笑，亦如往常般将怀中藏着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她们都没有，只有我的娇娇儿有。”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梨花香传来，令江映柳无心附和。
“今日牙疼，不想吃。”她站在门口，不太想让男人进屋。
但李修却是没看出她心情不佳，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江映柳微愣，他手中是两个小人偶，还有一块皮影布。
刹那间，她眼眶骤红，想起了一段尘墨的过往。
两人尚未成婚前，曾一起去戏园赏过皮影戏。
那时的他，尚称呼她为‘江姑娘’。
那是属于江映柳和李修的回忆，而非娇娇儿和他。
江映柳晃神之际，李修已经揽着她进屋坐下。
他悉心摆好桌椅，摆好皮影布架后，手持人偶蹲了下来。
“娇娇儿，这是修哥哥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烛光摇曳，李修眉如墨画，眸光璀璨。
他清了清嗓子，手持绳弦摆弄人偶。
“初见绿罗裙，相识青竹笛，竹亭遥相顾，一见误终生。”
“宫墙绿柳复相思，执手半生共白首。”
皮影布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偶相依相偎，互诉衷肠。
李修蹲在后方，俊朗容颜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专注。
江映柳静静看着他，又将视线转落到人偶之上。
男子人偶与他相似，女子人偶也与她极为相像。
所以，李修满心满眼的娇娇儿，会是她么？
下一瞬，江映柳就自我否定。
她与李修的初遇，是一袭红衣。
她会起舞弄清影，却不会吹笛。
他们从未一起去过竹亭。
蓦地，江映柳心中荒谬的残念再次碎裂。
翻涌的苦涩伴着胸口的疼痛反复交织，让她无所适从。
“娇娇儿，好看吗？”
李修走了过来，温和脸庞上满是渴望被认可的眼神。
江映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若她是娇娇儿，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惜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梨苑的姑娘，可是竹亭的娇娇儿？”江映柳喃喃问道。
李修微微一怔，随即将她的手包裹入掌心。
“傻瓜，这墨王府只有你一个娇娇儿。”他郑重道，字字肺腑。
听着他所言，江映柳反应过来那梨苑新进来的姑娘，不过是新的影子。
一个又一个影子，前赴后继。
除了她郁郁寡欢，每一个都乐在其中。
江映柳将手从李修掌心抽离，起身在书桌前拿起和离之信，递给了他。
看着信墨上刺目的字眼，李修瞳孔微缩。
“娇娇儿，你还是要离开我。”
蓦地，江映柳觉得可笑。
信上清清楚楚写着江映柳二字，他脱口唤出的却依旧是娇娇儿。
看着他眸底的情意，江映柳心中明白。
他这些年的深情从未有假，可她的半生凄苦也锥心刻骨。
她无恨无怨。
只求江映柳二字能在这个男人心底微微留下一丝痕迹。
江映柳敛去所有情愫，神色沉寂如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一字一顿道：“民女江映柳，愿王爷早日和娇儿姑娘共结连理赴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