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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鸢顾不得疲惫的身躯,连忙拖着宗小蕊的身体,将她平放在倾斜的岸边。
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阿蕊!阿蕊!你怎么样了?”
宗小蕊紧紧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余知鸢心中一紧,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可千万不要告诉她,人还是死了。
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怎么可以?她不允许!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宗小蕊的口鼻,确认没有异物后。
再把她扶坐起来,让她面朝下。
紧接着,她蹲了下来,屈膝跪地,将宗小蕊的腹部放在自己弯曲的膝盖上。
然后双手用力按压她的肚子和背部。
她的力气比较小,采用这种方式,可以省去不少力,还能有效地挤压出宗小蕊呛咳进去的水。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声闷咳过后,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
好兆头!说明这个方法用对了!
她没有半途而废,而是再接再厉,手中没有停下来,继续施着力,拍着宗小蕊的背。
终于,皇天不负有有心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宗小蕊“哇”的一声,吐出了不少水。
她的胸膛开始了微弱的起伏。
眼睑颤颤巍巍地抖动,缓缓睁开了眼。
余知鸢舒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一时间的泄气让她直接倒在了宗小蕊的身边。
周围都是树叶茂密的大树,交叉着向上延伸,明明暗暗的,只露出一点点头。
两人皆是并排躺着,看着悬崖顶上的一线天空。
还活着,人间真好。
余知鸢此刻更是累得连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
静静躺在地上,平缓着大起大落的心情。
“你为什么......要救我?”身旁的宗小蕊突然问出了声。
宗小蕊的声音低低的,她咬着几乎毫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夹杂着一丝微弱,整个人就像风中被吹落的枯叶。
“我先前对你毫不留情......你肩膀上的伤......也是我害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余知鸢闻言,朝宗小蕊转过了头,沉思片刻道:“我救你,是因为你这张脸。你这张脸,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解释和坦白的机会。”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必须如实相告,不然我能救你也能一样杀了你,”余知鸢眸色沉沉,看着她那张与胡曼蕊相差无几的脸,神色凝重。
“你真的是噬蛇卫的人?”
“是。”
“你们究竟听命于谁?”余知鸢秀气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透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严峻之色。
“我真的不知道噬蛇卫背后之人是谁,不过有一次我偶然间听到,刘玉山和那背后之人的对话,他们好像跟皇室有着关系。”宗小蕊脸上泛着疲惫之意,沧桑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落寞之色。
“你为什么要暗杀我们?”余知鸢继续问道。
“我被强行喂下一种毒,每个月月底从刘玉山那里按时领取解药延缓。”她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怒意渐显。
“包括这次的接到杀你们的任务,也是刘玉山交给我的。”
“刘玉山也是噬蛇卫的人?!”余知鸢有些惊讶。
看来先前她匆忙间瞥见的那个印记,如今看来,是真真存在的。
她并没有看错。
“是的,刘玉山也是噬蛇卫之人。”宗小蕊肯定道。
回想了一下,宗小蕊好像与那些黑衣噬蛇卫又不太相同,起码她不会在任务失败后主动自杀。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知鸢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同那些黑衣蒙面的噬蛇卫不太一样?”
“那些黑衣蒙面的,是从小就被栽培的死侍。我因为某些原因,机缘巧合被刘玉山挑中,又因为射箭技术高超,被强迫为他们卖命。”宗小蕊神色透着不甘。
所以宗小蕊其实并不是自愿当这劳什子的噬蛇卫,而是逼不得已给刘玉山他们当了打手。
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做了别人的炮灰而已。
余知鸢从地上坐了起来,担忧道:“你如今武功已经被废,任务也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宗小蕊支支吾吾的,满脸的不知所措,迷茫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她整个人依旧瘫在地上,眼神空洞,目光涣散的仿佛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
余知鸢瞧在眼里,心中竟有些不忍,
前世胡曼蕊看到自己被欺凌,不懂反抗的时候,是不是也同她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
阿蕊,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了前世胡曼蕊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她的背影并不强壮,但却像那坚韧的翠竹,遗世独立。
而后阿蕊转过头来,晚霞映着她的脸庞,镶嵌了一圈金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灿烂地笑着......
余知鸢突然理解了“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这句话的含义。
若是阿蕊现在还在她的身边,一定也会让她这样做。
余知鸢下定了决心,眼神愈发坚定。
“你......之后就跟着我一起吧......我们一起去找那解药,”余知鸢深思熟虑后开口道,“若是你毒解了,从此便自由了,可以肆意享受自己的人生。”
“我此行也正是要去天黎国国都明启城,皇室贵族也定是在国都里。你若是同我一起,说不定我们也能找到些线索。”
“如何?”
宗小蕊原本死气沉沉的杏眼里,听到这话后,跳动出一缕小火苗,一跃一跃地,生动了起来。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仔细看,好像还有些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人人欺压的生活的宗小蕊,万事都只能靠自己。
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已经是必死无疑的,没想到临死前竟幸运般地得到了一次善意。
对于一个一直处于底层黑暗的人来说,一点点的善意就能让她像重生一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宗小蕊的嘴角向下一弯,喜极而泣般,竟差点要哭。
张了张嘴,好似要说话......
“不要感谢我,我可不会随时随地的保护你,”余知鸢受不了太过肉麻的场面,她连忙摆着手,头扭向了一边,“你可别哭啊!你要是哭的话我就不带你了。”
宗小蕊立马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嘴角微笑着,“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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