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流放罪地,岭南。
“啪!”
狠狠一鞭抽下,新伤旧痕叠在一起,皮开肉绽,楚安华疼的倒地,却已经麻木到吭不出声。
“丑婆娘,慢吞吞的想找死啊!”
狱卒骂骂咧咧:“待会儿大人物来视察,要是被你这卑贱之躯冲撞,少不得要连累我!”
“快点滚回牢房!”
话落,又一脚踢下。
楚安华直接被踢得翻滚,恰好滚到了一双不染纤尘的黑靴旁。
狱卒看清来人,吓得扑通跪下:“大,大人!”
楚安华狼狈抬头,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矜贵俊美的面庞。
裴影!
麻木的思维忽然嗡鸣,她死死抓着地面的杂草,想将脸错开。
裴影却看透她所想,用佩刀挑起她的脸,狎昵戏弄:“好久不见,不打个招呼吗?”
话落,四目相对,裴影才看清女人几乎烂掉的半边脸,目光骤然一顿。
这刺目的视线,持续拉扯着楚安华积压三年的恨意。
她自嘲:“统领大人是特意来看我丑样的?我现在这样,你可还满意?”
闻声,裴影却骤然沉脸,拇指弹出刀刃横上她的脖子:“一介丧家之犬,还跟我摆郡主的架子?”
楚安华任由利刃割破肌肤,一动不动。
但裴影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反手将刀甩向前侧,‘噗嗤’一声,狱卒当场身亡。
裴影却恶劣一笑,沾血的手一把掐住楚安华的下巴:“郡主好胆色,我带你去见个人,但愿待会儿你还能保持这该死的镇定。”
不久,楚安华被强行拖到潮湿肮脏的牛棚。
楚安华一抬头,就见到肮脏草堆上,那个身着囚服,双眸紧闭的男人。
“父王!”
楚安华跌跌撞撞跑进牛棚,靠近后,她却不敢相认,短短三年不见,曾经儒雅俊朗的父亲如今满身伤痕,白发苍苍……
“父王,您怎么了?”
“我是安华,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可草堆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楚安华颤抖着握住老人枯瘦的手,眼中泪水堆积。
哪怕收到了恩断义绝书,她依旧不信父王会放弃自己,她等着父王来见她……
可现在——
裴影不愧是百官忌惮的锦衣卫统领,诛心的本事无人能及。
她红着眼转身,忍着心如刀割,走到台阶下,冲着看戏的裴影缓缓跪下,俯身叩地——
“求裴统领救救我父王。”
“你竟然跪我。”
裴影下了阶梯,一步步走到了楚安华面前,语调愉悦非常:“安华郡主,你的高傲终于不要了?”
短短几个字,刺的楚安华疼彻心扉。
她是大祁郡主,是父王亲自教导出来的贵女。
这三年,哪怕被打断肋骨,她依旧挺直脊梁。
可如今,她好像彻底守不住这份尊严了……
她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弯腰又卑微一寸:“是我不识好歹,裴统领尽可以教训我,但我父王仁义高洁,你能不能看在他从前对你的提拔上,救——”
“呵,你爹仁义?”
裴影突然打断楚安华,弯腰凶狠扣住她,戾气四散。
“十二年前,你的好父亲为瞒下铁矿,以贪污之名屠了扬州知府102条人命。因为楚鼎的贪婪,我从此再无亲人!”
楚安华震惊到说不出话。
不会!父王不是那样的人!
可裴影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话锋一转:“楚鼎私吞铁矿,企图谋逆,圣上赐他受刑到死。”
“你是他女儿,若不想他死得快,代为受过也不是不可以。”
“好!我愿意受刑!”
楚安华忙点头,她顾不得细想其中的算计。
滚泪求着男人,小心翼翼拉着他的手问:“要去何处受刑?”
热泪掉在裴影的手上,他明明如愿看到楚安华被折断傲骨,可他不但没有感觉到高兴,还越发焦躁。
厌恶甩来人:“女人的惩罚,自然和男人不同。”
看着倒在地上,身子单薄却依旧玲珑有致的女人,裴影忽然恶劣一笑。
意味声长问:“郡主,教司坊带来慰问军营的罪臣之女死了,而今将士们又正值壮年,躁火难耐,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