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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宫中当好一个妃子要做什么李欢迟不知道。
  但她知道,反正自己打一炮就换地方,这点廉价的宠爱又不能变现,能用的时候自然要物尽其用。
  入夜,她端着一叠自己做的山药糕,又跑到了紫宸宫。
  孙嬷嬷十分不同意她想捞徐才人的做法,奈何李欢迟是主子,将一应后果告诉她以后,也劝不了太多。
  这次她来得早,陈初平都还没回来,萧枕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回来,波澜不惊地将她带到寝宫,上了不少点心,然后蝙蝠一样隐没于黑暗中。
  平心而论,萧枕不像太监,那身材比陈初平都魁梧,但整个人阴沉沉的,完全没有陈初平贴身太监元吉看着讨喜。
  不过当太监确实也不是什么开心事,也没有工伤补贴,上班不开心她理解。
  她不大确定萧枕是不是还在看着她,只能将山药饼放在昨日陈初平办公的书案上,坐到床边。
  光洁簇新的缎面床品,已经不是昨天那套,难以置信她居然在陌生的地方睡得那么熟。
  她在来辰国的路上风餐露宿,睡在树上一会得一觉,半夜听着犬吠狼嚎,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在这里的生活说不上无忧无虑,但在她被赶出留春派以后已经算是十足的优渥,可惜她不能留在这。
  缎面柔软细腻,摸上去和人的皮肤很像,但只要想象一下它的主人在这所做之事,李欢迟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此间虽好,却不是她的安身之所。
  她从腰间抽出一张符,弯腰反手贴在床板背面,这是她查过可以驱除虫豸邪魅的符箓,虽然感觉和蛊虫不对口,但也聊胜于无吧。
  她还准备了一个小香包,也有驱虫的作用,到时候直接交给他就行。
  这样,她也算没欠陈初平太多。
  “爱妃在想什么?”她正攥着香包发呆,就感觉到背后的动静,一晃身站了起来,让身后想要偷袭她的陈初平有些尴尬。
  李欢迟坐在靠屋内侧的床边,他从外面进来,想无声无息凑近,整个人狗一样四肢着地爬在床上。
  “……陛下。”饶是李欢迟给自己做了许久心理准备,看到他这副模样眼角也不自觉跳了跳。
  他这行为别说是皇帝,就是正常二十七岁的人都不应该,颇有些昏君风范。
  陈初平大概亦觉得尴尬,赶忙后退到床下站直,掩饰一样抚平自己衣裳上的褶皱,又清了清嗓子:“等多久了。”
  “没多久。”她就发了一会呆,当真是没多久。
  他从床边绕过来,看到书案上摆的东西,御膳房一堆用漆器盛放的精致点心里,她那一小碟山药糕实在是有些寒酸,陈初平显然也是发现了,轻笑道:“这是爱妃专程为孤做的?”
  “呃……啊,不是。”李欢迟赶忙想去把山药糕抢回来销毁证据。
  其实她本来就不想带吃的过来,但孙嬷嬷非说不能空手上门,这山药糕她只能亲手做亲眼盯着亲自拿来,完全没让旁人插手,一点没让离开视线。
  结果就是外型比较‘惨烈’。
  看她来抢,陈初平一手端着碟子举过头顶:“若不是你做的,宫中必不能容此等手艺的厨子,是你解语宫哪个厨子,孤把他驱逐出去。”
  李欢迟知道他在逗自己,但这个人的语言远比普通人的话有用,这种玩笑轻易开不得,只能承认:“是妾做的,陛下不喜欢,妾就拿去丢掉。”
  “孤可什么都没说。”陈初平依旧一手拿着碟子,一手环住她的腰:“那就一起吃吧。”
  李欢迟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要趴在陈初平身上。
  他身型算不得魁梧,但比例很好,不像男人更像是少年。平日里拢在繁复的朝服之下其实不是很看得出,等他穿着睡衣往床上一躺,很像以前她师兄弟们抽条长身体的时候。
  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尴尬地往后退了半步,外面守着的元吉听到他们要吃这东西,马上就要进来试毒,被陈初平无声的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他对这份刻意的疏远见怪不怪,主动拉起李欢迟的手来到案前:“先吃吧,孤正好也饿了。”
  这个时间算不上早,但也不至于是正经吃了晚饭后会饿的时间,李欢迟瞥了他一眼,把嘴边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爱妃不问孤吃没吃晚膳吗?”但陈初平就像能读心一样,开口说道。
  他们坐在书案前,又是之前那个暧昧的姿势,李欢迟不适应到极点,偏偏有事求他,不能挣开,僵硬的木头一样戳在那。
  他不用她回答,自说自话道:“和三公开御前会议到刚才,晚饭确实没吃。”
  谁问你了。
  陈初平也不用筷子,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捻起还在掉渣的山药糕,另一只手在下面兜着,先喂给李欢迟。
  她知道他吃东西是要有人先试毒的,反正这是她自己做的,于是小心避开他手指抿了一口。
  ……这山药糕不只是其貌不扬,它还败絮其中。
  “别吃!”她还没来得及说,陈初平将就着手把剩下那一半放进嘴里,然后被噎住。
  所幸案上摆了茶水,李欢迟赶紧给他灌了几杯,才没背上个弑君的罪名。
  “咳……咳,咳,爱妃亲手做的点心,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而受害人依旧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李欢迟为自己以前对他的恶意揣度道歉。
  “妾不善厨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好这山药糕她嫌糖太多了做的减糖版本,要不然陈初平这一口下去能直接肾衰竭。
  “嗯,看出来了。”他漱完口用巾布捂着嘴:“爱妃还记得孤不爱吃甜的,真是贴心,不过盐不像糖,一点就很能提味了,饮食还是清淡为好。”
  其实李欢迟根本不记得,她只是单纯的放错了。
  但既然陈初平给她台阶下,她还是很从善如流:“妾知道了。”
  “嗯,那明日再做一份,孤一定好好吃完。”他拍拍手,随手又将别的咸口点心端过来:“爱妃今日如此殷勤,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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