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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虞非晚应该不会再见裴骁南了。明明打定了主意,和自己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彻底说再见。可如今,她却亲自把自己的咽喉送上,让裴骁南紧紧扼住。
哪怕现在领了一张证,她还是时不时会产生放弃的想法。每次她这样想的时候,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出现在她面前,考验她本就不坚定的决心。一切似乎走进了死胡同,她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可以坚持多久。
如果没有爱,那么,请给她钱吧。把他们的关系变得简单一些,这样,她不会期待,他也不用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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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的一天终于结束,虞非晚下班后,一直有些飘忽,班车到市区停下,拎着从单位买回来的包子馒头走在不平的窄巷里。好不容易到家,用钥匙打开家门,拖鞋都还没换好,虞非晚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低抑的哭泣声。
虞非晚抬眸一看,心中已然有数。嫂子一见她回来,立刻敛起了表情,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妈,虞非晚,那我先去带孩子做作业了。”
嫂子路过虞非晚身边时,虞非晚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
这一幕一年要在家中上演数次,每一次的目的都是一样——为了要钱。
果不其然,那边嫂子刚走,这边妈妈周红丽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虞非晚,你这个季度的绩效多久发啊?”也不等虞非晚的回答,就开始道她的难处:“沈伟义这个月又没挣到钱回来,没有底薪的工作你也知道的,他不开单,公司就只交保险了,他这个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心衰加肾衰,你嫂子也不敢逼他。这一说又半年了,要复查了,得要钱啊,凯凯的兴趣班要交钱了,得一万七。”
虞非晚身上的凉意还没散去,看着周红丽那嘴脸,心中有一瞬间的失望,但是她很快就接受了,一边摘围巾一边冷漠地回答:“我没钱了。”
虞非晚的四个字立刻把周红丽点着了,她马上开始梨花带雨地输出:“你哥有病,逼狠了,发起病来谁能承担后果?你嫂子工资低,你做姑姑的,又是医生,你不贴补,谁贴补?”
虞非晚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驳:“他们没钱就不要生孩子,众筹养儿子,我听都没听过。”
“你说话还能再难听点吗虞非晚?你住家里吃家里,我都没找你……”
虞非晚没耐心听,直接打断:“您确定没找吗?我今年已经给了三万多了,现在才几月?我每天只在家吃一顿饭,怎么都够了吧?”
虞非晚已经厌恶了嫂子的套路,哥哥的软弱和妈妈强势要钱的面孔。她懒得说下去,把单位里买的包子馒头放在桌上,“我也不是印钱的,再说了,我也有孩子了,以后我还要养我的孩子。”
虞非晚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周红丽立刻跟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你还好意思说啊?领了证才说,你是想把我气死?我嫁女儿的,没见过自己的女婿,没有两家人一起见面吃饭订婚,没有彩礼三金的送上门,你主意真是大上天了,我看你是准备把你爸从坟里气出来!”
虞非晚不想提这些,也不愿和周红丽纠缠,“彩礼会给的,已经说好了。”
想到和裴骁南谈彩礼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感觉到一阵难忍的羞辱,她用俗世里她鄙夷的东西去亵渎了谪仙,虽然谪仙轻描淡写,可她还是为自己感觉到悲哀,在他面前,她彻底丢掉了她视如生命的自尊心。
她胸闷难忍,最后只说了一句:“他执飞了,等回来了,会上门把钱给你的。”
周红丽被她的话气到,她要进屋了,还撵着骂:“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我要真的想靠你结婚挣钱,我不早点就把你嫁了?我还给你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你哥中专毕业考不上我就不给他读了,你会读书,医学生读七年,我是不是咬着牙供?”说着说着,周丽红就哭了起来:“我不是心疼你这么不明不白地结婚?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的根本不把你当回事?要是当回事,怎么可能领证前不到家里来?”
虞非晚进了房,周红丽没有强行进来。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台灯下的一个夜灯娃娃亮着,散发着微弱的光。
门外,周红丽还在喋喋不休,“我看钱有错吗?一定要嫁到那种一块钱掰成两瓣花的男人,才叫爱情吗?贫贱夫妻百事哀,人品一眼怎么看得准?钱都是明面上的,不仅能让你过得舒服,我们也能沾点光。你马上也有孩子了,你要是生个女儿,你才能理解我!”
……
虞非晚背靠着墙站着,心里五味杂陈。周红丽一直是这样矛盾的存在,不和她谈钱的时候,她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谈钱时候又刻薄到了极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虞非晚内心对母爱的渴望,让她总是下不了决心彻底离开这个家。
当然,周红丽也不是每句话都说得没有道理,比如说裴骁南和她的关系,倒是一针见血的。
虞非晚自嘲地笑了笑。
**
苏晓见虞非晚这两天心情不是太好,主动提出请客,虞非晚早孕反应刚好了一些,又开始进入了嗜睡的时期,比起去聚餐,她更想回去休息,但苏晓盛情之下,她只能赴约。
裴骁南和夏河洲坐在餐厅外区的角落,两个大男人,到这种文艺情调的餐厅,裴骁南想来这事就有猫腻。果然,不一会儿,两个年轻女孩就手挽手出现了。
苏晓拉着虞非晚坐下,四人两两相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虞非晚眼皮不自觉地一跳。
裴骁南直起了身子,不再只是盯着手机看。他漫不经心地挽着自己的衬衣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听着苏晓在那卖力地撮合虞非晚和夏河洲。
“夏河洲两天没见着人,虞非晚就一直问啊问的。”说着,顶了顶虞非晚的肩膀:“这会儿见着人了,倒是不好意思了。”
虞非晚有点佩服苏晓的拉郎配,抬起头看着夏河洲那纯真的眼神,觉得有些头痛,想了想,乱扯了一个理由:“家里有个下辈想考飞行员,想找夏机长咨询。”
“好啊,下次我们单独约。”
夏河洲话音刚落,裴骁南就睨了她一眼,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几句干唠结束,大约也是有些尴尬,夏河洲伸手将桌上的烟盒摸了过来,叼了一根到嘴边,拿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烟,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白皙手背上的筋脉都长得恰到好处的好看。
在场的人都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裴骁南眼皮微抬,嗓音低沉:“她现在不能闻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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