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徐梓月比秦燕回来早了一步。只是因为受伤,她的动作并不如以往轻快。翻窗回屋,徐梓月这才揭开面纱,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这一刀不算深,却血流不止。她又在心里默默把秦燕骂了一通,这才忍痛换下夜行衣,去柜子里翻找纱布和金疮药。
就在徐梓月打算处理伤口时,屋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叫嚷,其中还夹杂着萧曦儿的声音。
“让徐梓月出来!”
徐梓月皱眉,她草草包扎了一下,随后便披上衣服喊知竹询问:“外头这是怎么了?”
知竹满脸通红,显然气得不轻。她握紧拳头,怒声道:“姑娘,萧侧妃带了一堆婆子丫鬟在外头,口口声声说要您见她,还说,还说……”
后面的话太难听,知竹实在说不出口。
徐梓月冷声道:“说什么?”
知竹咬了咬牙,已然快要气哭了:“她还说亲眼看见有人翻墙进了您的院落,怀疑姑娘与外人私会!姑娘,她这是想坏了您的名节啊!”
一听这话,徐梓月心下了然。大概是她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萧曦儿看见了,她便以此大做文章。
“你先去前头应付着,我换身衣服便来。”
知竹应了一声,便前往紫兰苑会客厅。萧曦儿已经带人闹了许久,这会儿见知竹出来,唇角立刻露出冷笑。
“怎么是你,徐梓月呢?自己没胆子出来,便推你做挡箭牌?!”
她今日在宫宴丢了好大的脸面,被迫抄了宫规不说,还提前被人赶了出来,这她日后还怎么跟那些要好的夫人小姐们见面!
都怪该死的徐梓月,好端端的提起宋家做什么!
这次好不容易让她抓到了把柄,萧曦儿已经做好了打算,定要让这个贱人翻不了身!
知竹在徐梓月面前爱哭,当着外人的面却是个硬脾气。她冷哼一声拦在萧曦儿面前,厉声道:“我家姑娘乃是世子正妃,萧侧妃凭一面之词,也敢来正妃跟前叫嚷,成何体统!”
萧曦儿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她抬手便给了知竹一耳光,娇笑道:“一个独自拜堂的正妃,也配在本夫人面前装模作样!”
“来人,把这条挡路的狗给本夫人拖出去打死!”
“我看谁敢!”
徐梓月大步从里屋走出,厉声喝止住想要上前拖走知竹的婆子。她亲自将知竹扶起,目光幽如寒潭,死死盯着萧曦儿,仿佛要将她的心思尽数看穿。
萧曦儿一时间竟坐立不安,她生怕徐梓月再度对自己动手,赶紧躲到了几个婆子身后。
“徐梓月,你深夜与野男人私会,居然还敢在这里摆架子!”
徐梓月冷笑,径直在主位落座,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压得那些跟着萧曦儿的仆役连头都抬不起来。
“既然萧侧妃口口声声说我屋里有外人,那便好好搜一搜吧。”
似乎没想到徐梓月会这么好说话,萧曦儿顿时愣住了。徐梓月挑眉,话锋一转:“只是,若什么都没搜出来,那冒犯主母的帽子,萧侧妃也得自己担着!”
萧曦儿被徐梓月一口一个侧妃气得头昏脑胀,她一抬手,早就做好准备的丫鬟婆子一窝蜂涌入她的卧房。徐梓月岿然不动,只自顾自饮茶,这副悠然姿态让萧曦儿都有些不自信起来。
很快,搜房就结束了。看着一无所获的丫鬟们,萧曦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亲眼看见的!
徐梓月抬眸,冷声道:“搜也搜完了,看来萧侧妃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既如此,是否也该为冒犯主母一罪领罚了!”
萧曦儿心头一紧,她有些惊慌的看着徐梓月,余光却瞥见了赶到门口的秦燕。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救星一般,赶紧扑过去大哭道:“世子救我!”
秦燕赶紧扶住萧曦儿,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萧曦儿连忙把看见黑衣人一事告诉了秦燕,末了满脸委屈地道:“妾身只是担心王妃姐姐,虽有冒失,却也是一片好心啊。”
黑衣人?
秦燕立刻想到了今晚与自己交手的那人。原先不觉得,可萧曦儿一说,秦燕忽然想起那人的身形,确实与徐梓月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他立刻质问道:“你今晚去了何处?”
徐梓月身上酒气微消,她打了个哈欠,瞥了秦燕一眼。
“宫宴回来后便歇下了,衣裳都没换。世子不计较妾室以下犯上,反倒先质问起我来了?”
秦燕也闻到了徐梓月身上的酒香,黑衣人身上却并无此味。他心底微松,面色也缓和些许。萧曦儿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
莫非秦燕很担心徐梓月?
这可不是好事!
萧曦儿不愿再给二人交谈的机会,她干脆眼一闭,柔弱地伏倒在秦燕膝头。
“世子,妾身头好晕……”
秦燕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当是今天太后折腾了萧曦儿,赶紧让人扶着对方准备去找大夫。徐梓月眼看两人离开,心底也松了口气。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转身便要回屋。
“慢着。”
秦燕忽然开口叫住了徐梓月,他的目光落在一块地砖上,神色变幻。片刻后,他打发丫鬟带着心中不满的萧曦儿离开,自己却屏退侍卫,自顾自进了徐梓月的卧房。
徐梓月心下一惊,她赶紧跟了上去,却见秦燕打量着屋内的每个角落,最后视线落在了房梁上。不等徐梓月说话,秦燕忽然站起身轻轻一纵,离地蹿起,飞身从房梁上取下了那件带血的夜行衣,扔在了徐梓月的脚边。
“解释。”
没想到秦燕会来这一出,徐梓月眉眼微闪,故作讶异:“这是何物?”
眼看徐梓月不认账,秦燕也不恼。他缓步走到对方身前,摇曳的烛光落在秦燕的眉眼上,投落出没有温度的阴影。不给徐梓月反应的机会,他忽然抬手捏住对方胳膊,手指挑开衣襟,飞快剥下薄软的外衫。
两人挨得极近,她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秦燕高大的身影笼罩。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徐梓月的耳畔,指尖掠上还渗着新血的纱布,原本森寒的声音此刻仿佛也带上了温度。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