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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在蜀都的中央商务地段,寸土寸金,周围的医疗、教育体系完善,小区旁边就是蜀都最大的公园。
花半夏看着眼前禁欲又冷淡的装修风格,黑色的大理石茶几上都积灰了。
“这是你家?”
“是。”时峥看着家里的灰尘,“我平时不住这里。”
这是什么逻辑,居然有人不住自己家,花半夏不懂。
“这个抽屉放着家里的水电天然气卡,”时峥拉开电视柜抽屉给她看,“平时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就找物业。”
“一会儿我找人把这里打扫了,两个房间,你自己选,书房你随便用......”
花半夏看着装修不错的房子,却没有一点人住的痕迹,连锅碗瓢盆都没有。
“我算你的什么?”她问他。
“妻子。”
“可我感觉自己被你安排得像个情妇。”花半夏大胆说出她的感受。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可能他和她领结婚证也是迫于爷爷的压力,不然也不会让她等了一下午,最后几十分钟才来。
“你想说什么?”时峥直接开口问她。
“如果你有其他的家,我可以离婚,反正两位爷爷也看过结婚证了。我不想自己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第三者。”
她尊敬老人,但也不会做什么违背道德的事。
时峥了然,“我单身,住在山里的部队营地。”
花半夏想起他的越野车和车上的泥,以及他这身装束,立即明白他的身份。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没事,我先送你回医院,你自己看时间搬过来。”
“那你呢?”花半夏脱口而出,意识到后又在心里嫌弃,呸,花半夏,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我要连夜回去,有紧急的任务。”
这是时峥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后没多久,爷爷的病情急剧恶化,学校也刚开学,花半夏每天在医院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
爷爷情况好的时候,还能拉着半夏的手,和她说以前的事,但两人都默契的不去提那个雨夜。
爷爷总和半夏说,人生的路很长,一定要靠自己好好活着,但也不能什么都靠自己,偶尔也要服服软,时峥看着是个不错的孩子,两个人过日子就要好好沟通,相互理解......
爷爷说了很多,花半夏都想拒绝,想说:“爷爷,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你一起,一起生活在那个叫花溪的小镇里,过着读典籍、采药看病的生活”。
但作为医学生,花半夏理智的知道,他们爷孙俩再也过不上那样的生活了。
每一天的报告,每一个数据都在告诉她,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那一个月,她几乎日日以泪洗面,但她都隐藏得很好,从没让爷爷发现过。
天空湛蓝,浮云缓动,花半夏将遮阳帘打开,让阳光照进来。
爷爷的精神也很好,“半夏,今天天气真好啊,要不你把氧气管给爷爷拔了吧。”
爷爷说得平静,花半夏给爷爷剪指甲的手却一怔,假装没有听见,又继续剪下一个手指甲。
“半夏,爷爷真的挺不住了,每天打吗啡,还是很疼啊。”
“小半夏,爷爷求求你了,好不好?”
花半夏鼻子一酸,泪水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落在地板上,又晕染开,无声无息。
一生坚韧要强的爷爷,从未说过求人的话,现在......她可能真的要放手了。
她缓缓闭上眼,声音哽咽,“好的,爷爷,我给你剪完指甲就去找医生过来。”
“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我觉得轻松多了。”爷爷说着,扎着留置针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揉着她的头。
就像她小时候每次背出医学古籍条文时,表扬她一样。
签完所有的文书后,医生拔掉了爷爷的氧气管。
花半夏就那么站在爷爷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直到没有了温度。
在时爷爷的帮助下,花半夏为爷爷办完了葬礼。
事后,时爷爷就督促着她搬进了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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