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国今天回来的晚，天有些蒙蒙黑，他捂着头两手空空的往家里走。
有邻居见了打招呼，双方也都是离的远远的。
许昌国心不在焉，没意识到大家的异常。
“春雅，慧慧，你们吃饭了吗？”
“没有呢，爸，今天这个饭还等着你这位大厨回来做呢！”
许淑慧笑了笑，暗示许昌国去厨房看看。
许昌国搓了搓手，侧着的身子有些僵硬，今天他没带吃的，只能是家里有什么吃什么了。
“好，你们等着，爸去给你们做饭。”
许昌国一头钻进厨房，没有两分钟，他又一脸惊奇的钻出来，“你们买肉了？”
还是这么多的肉，这些都能吃好几顿的，家里这是发财了？
“嗯，爸，我和慧慧这几天挣钱了，咱们家今天吃好吃的。”
许春雅解释着，就要把钱掏出来给许昌国看，希望别吓到爸爸，不过在这之前，她们还要再揭开一道惊喜。
“当当当当。”
许淑慧揭开墨绿色的摆摊布，一辆崭新的二八单杠就停在客厅，还是永久牌的。
许昌国摸了摸前面的标牌，满脸吃惊，下一秒，他脸色惨白，“慧慧，你们做的什么生意，能挣这么多钱？”
可别是什么违法的生意，许昌国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这几天光顾着在店里忙，没顾得上家里，她家闺女该不会是被坏人骗了吧！
“爸，你放心吧，是正规生意，就是那天你看见的那些小玩意。”
许淑慧给许昌国看了她们今天进的几包布料，又给他看了看这两次摆摊的账本，许昌国才放下心来。
摆摊两天挣了130多块钱，这钱来的这么容易？
许昌国半辈子只知道吃苦耐劳，可最终呢，他辛辛苦苦半年还不如两个闺女摆摊几天挣的多。
许昌国国沉默了，看着桌子上那堆零钱发怔。
许淑慧也发觉今天的姥爷有些不对劲，照往常这个时候，他现在该夸他两个闺女有本事了，今天怎么一句话不说。
“爸，你头上这是怎么弄的？”
许昌国慌张的捋了缕头发，试图把伤口盖住，“没事，回来晚了，路上黑，不小心磕的。”
磕的能正好磕到侧面，她怎么看着，像是被人揍的。
“爸！”
“真是磕的，爸下次小心一点，俺闺女有本事了，能挣钱了，今天我沾沾光，跟着你们吃肉，吃的饱饱的。”
许昌国笑中带泪，颇为自豪的抓起围裙就去做饭。
许淑慧眼神暗了暗，没有继续追问，“爸，我想吃红烧肉，还有卤鸭脖……”
许春雅把钱收起来，又回屋琢磨新花样去了，她们还欠文峰哥150块呢，这个钱没挣出来，许春雅不安心。
要是能尽早挣出来，说不定慧慧就不用卖那块手表了，毕竟是妈妈留下的，慧慧嘴上不说，心底一定很喜欢。
许淑慧倒是没那么大的负担，她明天就去城西一趟，把手表卖了，自行车的钱不就立马出来了。
“行，你买的材料全，那爸今天就试着给你做做。”
许昌国在大饭馆里帮过厨，加上他有点天赋，很多菜炒的比大厨都好吃。
许淑慧不知道上辈子姥爷的卤肉店是怎么开起来的，但她知道，姥爷做的卤肉，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卤肉。
可惜，后来再也没吃到过了！
如果姥爷能做出来当时的味道，那肯定能大卖啊！
到时候她还做什么发夹，跟着姥爷卖肉去不香吗？
“爸，这些肉都做了吧，我们这两天摆摊遇见一个朋友，他帮我们摆平了很多事，我想明天带一些给他，谢谢人家。”
有好吃的，许淑慧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亲爸，谁让他今天掏腰包掏的那么爽快，简直是她心目中的神。
“好，那是该谢谢人家，就是不知道我做的好吃不好吃。”
许淑慧买的猪肉不少，许昌国一分为二，一块做红烧肉，一块切成大小相同的肉块放在卤肉锅里一起卤。
因为要送给外人，许昌国做的格外认真，生怕丢了闺女的面子。
卤肉时间长，味道大，二楼厨房的窗户一打开，整个胡同都飘着肉香。
“妈呀，谁家过年了，吃这么香的肉。”
“是前街上那家肉店在卤肉吧，不然味道怎么这么浓。”
……
整个小楼，有不少人探出头来闻这个肉味，甚至有人拿着馒头出来啃，仿佛多闻两口就和吃到嘴里了一样。
“好像是二楼许家在炖肉！”
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懵了。
许家能吃上肉，可能吗？
没人相信，他家养那两个败家闺女，一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能有钱吃肉。
不过今天确实来了几个小伙子给她家送东西来着，说不定人家给闺女说了门好亲事，吃的是男方给的礼呢！
一时间，有闺女的没闺女的都开始羡慕了。
“好香啊！”
许淑慧早早用小锅蒸好了一锅大米饭等着，这大米也是她们今天买回来的。
吃卤肉就得配大米，用卤肉汁一拌。
“啧”
那味道，绝了！
“慧慧，春雅，快来尝尝？”
许昌国把红烧肉端上来，又从锅里捞了几块鸭脖、鸭翅。
酱红色的肉块嫩的像豆腐一样，夹起来直晃悠，送到嘴里咬一口，又糯又香，太好吃了！
“好吃，好吃。”
许淑慧就着米饭，话都含糊不清。
许昌国笑了笑，也给许春雅夹了一块。
“爸，你也吃。”许淑慧和许春雅都往许昌国碗里夹肉。
“好好好，爸想吃自己夹，你们姐妹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许昌国在两个闺女的左让又让下，吃了好几块。
这顿饭，是他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
“等爸发了工资，再给你们做红烧肉。”
许昌国许了话，又让她们尝尝鸭货，卤鸭口味也不错，不过少了点辣味，要不就和记忆中的卤味一模一样了。
许淑慧吐出骨头，连连点头。
“家里没辣椒了，下次爸买辣椒来给你做。”
这个时候家里缺三少四都是正常的，许淑慧饭后在厨房扒拉了半天，才找出一个大饭缸子，冲洗干净，盛好满满一盒卤味，她又浇了点汁，盖盖放好，准备明天带走。
“姐，明天你租李婶子家的缝纫机继续做手工，我去县里一趟。”
许淑慧走了这几次，路早就熟悉了，不等许春雅担心，她拿话把人堵住，“你在家多做些，要不咱们过几天拿啥摆摊挣钱？”
“好。”
许春雅点头，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