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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春狩开始。
所有人都想在皇帝面前出下风头,便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一时间,骏马嘶鸣,人声如沸。
阮玉凝不想去凑热闹,便带着云枝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惬意地晒着春日暖阳。
云枝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
“姑娘,其他贵女都在前面看热闹,你倒好,躲在这里看书,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呀?”
阮玉凝翻过一页,淡淡道:“这里安静啊,多好。而且那些被猎杀的动物都血淋淋的,我有点不忍心看。”
“姑娘当真是慈悲心肠。”
阳光从树冠中落下,轻柔地披在阮玉凝身上。
少女肤色白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说不出来的闲适淡然。
裴季肖从树林中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鬼使神差地,他停住了脚步。
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是阮玉凝已经听到他踩破枯枝的声音,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僵。
片刻后,阮玉凝起身行礼,“臣女见过燕王殿下。”
裴季肖轻舒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阮姑娘多礼了。”
俯身将一只小兔子放在她身前。
阮玉凝怔住,“这是……”
“我在前面捡到的,送给姑娘了。”
话音一落,裴季肖就转身离去了。
之前营帐一事虽已证明阮玉凝是清白的,但还是有些不好听的话在贵族之间流传。
若是让人看到她和自己在一块,难免又给她惹来流言。
云枝有些疑惑地看着裴季肖的背影,“这位燕王性格当真是古怪。春狩本就是为了狩猎,他倒好,还把兔子捡回来了。”
阮玉凝抚着手中的小白兔,心中也泛起了丝丝涟漪。
那个男人分明连兔子都舍不得杀,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呢?
“云枝,他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子,这话以后不准说了。”
云枝小心地吐了吐舌头。
阮玉凝也没有了看书的兴致,抱起兔子起身,“我们回去吧。”
……
春狩是大裴一年一度的盛事,意在考察士族子弟骑射功夫。
不断有人拿着猎物回来,通秉是何人所猎。
文书官便在身前的板子上勾上一笔。
阮玉凝去时,见排名第一的俨然是当今太子。
也是,谁敢跟未来的皇帝争长短呢。
想了想,她视线轻移,在板子上找起裴季肖的名字来。
却见他的名字赫然排在了末尾,竟然连一笔都没有。
这时,大队人马齐齐往这边而来。
文书官重重敲了一下铜锣,宣告这今日上午的比赛告一段落。
皇帝十分开心的样子,问道:“目前是谁拔得头筹啊?”
马上有人奉承道:“回皇上的话,是太子殿下。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其他几位皇子的成绩。
当听到裴季肖竟然一只猎物都没猎到,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燕王,怎么回事?”
甚至都不愿意叫裴季肖的名字,而以燕王相称。
阮玉凝眸光不自觉地移到了裴季肖身上。
但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越众而出,低声道:“回父皇,儿臣骑射功夫向来不好,而且……儿臣见那些动物,也有些下不了手。”
太子今日大出风头,又得了皇帝嘉奖,正是得意的时候。
闻言,他嗤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如此妇人之仁?”
裴季肖脸色微赧。
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起身时却说了几个字,离得不远的人都听见了。
他说的是——“不成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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