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云也记得。
当年娘亲还在,她年纪不大,性子调皮,刚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趁着大人带她来裴家参加宴席时,偷偷从席间溜了出来。
就是想见见,这所谓的未婚夫有什么好的,为了嫁给他,自己还得学上那么许多的规矩。
沈卿云觉得不服气极了,让冬禧提前打听了裴知衡在哪里,然后自己悄悄跑了过去。
她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的小弹弓,躲在了裴府花园的假山后面,打算趁他经过的时候,偷袭他一把。
可刚巧那日是个晴天,裴知衡老远就发现假山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提着木剑便冲了过来,发现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沈卿云也愣在了原地,不是因为被他手上的木剑吓到,而是因为裴知衡生得实在太好看。
粉雕玉琢的锦衣少年,逆光而来,瞬间让沈卿云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没告诉裴知衡,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两个小孩在花园玩了好一会,正巧裴家下人新运回一棵梨树,沈卿云觉得好奇,于是拖了裴知衡和她一起将这棵梨树种了下来。
最后一铲土埋下的瞬间,沈卿云突然问道:“裴知衡,你长大想做什么?”
锦衣少年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拿起一旁的木剑,朝上一指,豪气冲天:“我长大后要保家卫国,驰骋疆场。”
沈卿云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觉得,为了嫁给他,为了能够般配他这样的少年,多学习些规矩,多受些苦,日后能为他管理好后宅。
也是值当的。
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避开裴知衡灼热的眼神,垂眸无奈地笑了笑。
梨花能重开,有些事情却无法再重来了。
二人来到书房,裴知衡立马给沈卿云斟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外头的确冷,她走得急并没有拿手炉,沈卿云端起茶盏,才觉得自己被风吹得僵硬的手,恢复了一些知觉。
她喝了口热茶,开口简短道:“京城出现了瘟疫,若不及时加以控制,恐怕后果会很严重。”
裴知衡神色倏然严肃起来:“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沈卿云道:“妙药轩来了一对乞丐母子,小孩就是得了瘟疫,我刚刚一路走过来,发现街上有许多人都有周大夫所说的瘟疫症状。”
裴知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沈卿云对他的自觉很满意,她也不扭扭捏捏,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找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名为幻草,入药可以治疗这种瘟疫,不过生长在险峻的峭壁洞里,极为难寻,只有你的身手能帮我拿到它。”
裴知衡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在沈卿云刚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点了点头。
“好,我们何时出发?”
沈卿云没想到他如此果断,反应过来后点点头说:“现在就走吧。”
她将冬禧打发回沈府,和沈父沈母说明情况。
便和裴知衡一起,打算出发。
就在走到裴家门口时,有裴家下人匆忙跑来:“将军!老夫人生病了,高热不退!”
裴知衡的步子猛地顿住,这症状,分明就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