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儿被拖走后，梁敛行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未休息好而产生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殿外飘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梁敛行起身，分明知道现在已经入秋，不会有桃花开。
却还是下意识想要出殿门看看，还呆呆地看了许久。
宣政殿外，种的就是一颗桃花树。
还是小时候他和顾毓一起在那里埋下的一颗桃核。
那会他们还打赌，说：“如果这个以后真的可以长出桃花树，那昭昭你就要嫁给我。”
顾毓从小便聪明伶俐，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她这里占便宜。
她一语点破：“殿下，你在哄小孩吗？这个若是来年长不出来嫩芽，我就跟你姓！”
现在想想，好像这颗桃树也已有十多年了。
梁敛行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伸出手，看着这颗枯萎的桃树，呆滞的眼眸中，有了顾毓从前那个肆意纵马任逍遥的身影。
梁敛行却是摇了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我怕是糊涂了。”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她。
顾毓现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不正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身居高位，便失去了自由。
他也很久未曾像从前一样快活自由过了。
“若是当初坐上帝位的人不是他便好了……”
顾毓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曾经梁敛行送给他的那个用桃花枝做的簪子。
边关、草原。
哪哪都能去，哪哪都可以成为他们纵马奔腾的地方。
唯独这个皇宫，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困住的是他们的一生。
茹月坐在马车里，缓了一会儿，接着埋怨道：“若早知如此，娘娘，我们就不应该入宫。”
顾毓干咳了一下，谁不是这么想的呢。
但在事情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过的怎么样。
既然都已经进宫了，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在这里说这些丧气话：“你这话也只能在我面前说说，听见没？”
“奴婢失言了。”
顾毓也没怪茹月的意思，她掀开帘子瞧了瞧，装作很是随意的开口询问：“程幸和江月那里有什么消息没？”
茹月摇头，只说：“暂时没有，不过以言公子的医术，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相信是一回事，但是担心是另外一回事。
即便知道言熹的医术高超，连着在阎王爷那里抢人都抢了好多个，但这次他们受的伤过于诡异，怕的就是有宋家的人趁虚而入。
她压着情绪，语气淡定从容：“再快点。”
催促完马夫之后，顾毓原本想着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昨夜不知怎的，怎么也睡不好，一点微小的动静她吵的她合不上眼。
忽的马车停了下来，耳边也传来嘈杂的声音，顾毓睡意刚起，有些不耐烦：“怎么回事？”
“前面围着一群百姓，娘娘稍等，奴婢下去看看。”
茹月下了马车，花了一点时间才挤进人群之中，过了一会，就传来了茹月的声音：“娘娘，是一位伶人被罚跪在花月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