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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夭被宁王难得揽住她的那份主动搞得小鹿乱撞,虽然也同情魏明轩,但实在太过亢奋,所以面上流露出来的情绪,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雀跃。
可怜魏明轩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直接傻在当场,母亲不是一直说宁王不近女色吗?怎么突然出来个舅母。
在旁边看了半天好戏的谢文茵这时难得好心了一把。
“没错,这是我刚过门的三嫂,你按辈分得跟着叫三舅母。”大概是想报刚才被调戏的一箭之仇,谢文茵又故意补了一刀,“刚刚听你说想让三哥去帮你提亲,不知是哪家姑娘?”
魏明轩还沉浸在心仪的姑娘突然变成舅母的惨痛事实当中。见谢文茵发问,觉得既然已经失恋了,好歹在众人面前就不能再失态了。
于是咽了咽口水,调转方向看向谢文茵。
“其实我是想问,你许人家了吗?”
话一出口,立刻接收到比刚才更诡异的各方视线,魏明轩感觉自己后背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又说错话了?
谢文茵难以置信把指头指向自己,声音都变调了:“你问我?”
魏明轩仔细打量,发现谢文茵长得娇俏大方,而且言语活泼,越来越觉得她是个顺坡下驴的不二人选,于是重重点头,看向宁王。
“舅舅若是不介意,能否帮我登门问一问这位姑娘的亲长,是否许了人家,明轩不胜感激。”
“我倒是不介意。”宁王眼尾状极无意地扫过司寇,“就怕有人介意。”
司寇倒是不闪不避,极其自然地接口。
“敏慧郡主是陈将军独女,当年将军战死沙场,先皇怜恤她孤身一人,收为义女,后来从宫里出嫁。”他语气没有任何跌宕起伏,就像是在读刑法词条,“虽然郡主和七公主没有血缘关系,但按照辈分,魏公子还是应该叫一声七姨母才对。”
魏明轩的脸像打翻了五色盘,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先后相中的两位姑娘,居然一个是舅母一个是姨母,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王管家在一旁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打结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正经模样。
魏明轩到底是燕玺楼的客人,又跟王爷沾亲,总得有个人出面解围。
于是他轻咳两声。
“魏少爷今晚也累了,身体怕是还有些不舒服,如若您打算回府,我让王府亲随送您一程。”他顿了顿,“或者您要是想留宿,我让骊娘给您准备上房。”
魏明轩此刻恨不得有个蚂蚁窝能钻进去,一听能走,立刻拱手抱拳。
“有劳,家里在都城有宅子。我不回去,那些下人们不放心。”
王管家同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一起向外走去。
魏明轩临走前还忍不住看了眼被宁王环住的陆夭,整个人小鸟依人窝在宁王怀里,倒真真儿是一对璧人。
宁王看了看碍眼的司寇:“他都走了,你还不走?”
司寇没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谢文茵身边。
“七殿下不走?要宵禁了。”
谢文茵被这句尊称搞得起了逆反心理,杵在原地动也没动。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跟三嫂逛逛。”
司寇不急不躁,甚至连眼神都没挪开一点。
“那我在这里等七殿下,等逛完了,送你回宫。”
“司大人不怕知法犯法吗?”谢文茵挑衅道,“大理寺卿公然违反宵禁,你这正三品还想不想再进一步了?”
司寇眸光微闪,没有回答。
谢文茵也觉得两个人这些年始终不远不近,其实没什么意思,顿时有些泄气,语气也有些恹恹。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若是宵禁关了城门,我去跟三嫂将就一晚就是。”
陆夭眉心一动,想到今日她俩硬闯燕玺楼的初衷,不就是为了逮住司寇问个明白吗?
眼前大好机会,孤男寡女,私下相送,谢文茵这个傻子居然要白白错过?
思及至此,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拆台。
“公主还是跟司大人回去吧,我跟王爷约好了要画舫游湖。”陆夭故意笑得暧昧,“今晚怕是不好跟你将就。”
谢文茵被陆夭临阵倒戈的行径气得不轻,刚要反驳两句,就被对方拉住。
“你忘了咱们来干嘛的吗?”陆夭伏在谢文茵耳畔压低声音,“不就是来问司大人是不是要定亲了?”
谢文茵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她抬眼看向司寇。
那人逆光站在月色里,从头到脚都是大写的俊逸风流,可就是这么个自幼一起长大的竹马,居然说娶别人就娶别人了?
谢文茵感觉心头微微泛酸。
“也别太悲观,可着这整个大楚,你见他送过哪个姑娘回家?”陆夭开启三寸不烂之舌,继续打气,“路上抓住机会,问问清楚,别辜负了咱特意换的这身行头。”
谢文茵点点头,像以前每一次一样,越过司寇径直往外走。
司寇礼貌性跟陆夭颔首道别,尾随而去。
二人动作自然到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宁王有些惊讶,谢文茵是太后老来女,被全后宫捧着长大,素来软硬不吃,有时候连太后本人都拿她束手无策,今日居然会因为陆夭两句话轻易就改了主意?
他不着痕迹打量陆夭,不知道这丫头给她施了什么咒。
所有人都走了,偌大的画舫一时间沉寂下来。
“你跟本王约好了画舫游湖?”
陆夭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借他的名义撒了个谎,立刻回头做狗腿状。
“随口说说而已,咱们这就走,还能赶在宵禁之前回府,我给王爷做宵夜。”
“急什么?既然王妃都提出来游湖了,不答应好像本王有多不近人情似的。”宁王在窗口处优雅落座,“不就是游湖吗?那就游吧。等下王妃若是还想见识见识青楼,本王也一并奉陪。”
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
陆夭此刻恨不得生出一百张嘴来辩解说“我没有”,但她确实是在燕玺楼里被宁王抓了个正着,而且还有外男。
宁王好整以暇看着她,下巴朝陆夭点点。
“坐啊,罚站干嘛?”
陆夭依言坐下,像只兔子般乖巧。
“我可以解释。”
因为这画舫都是给朝中权贵消遣的,所以每一艘里面都有茶酒预备着。
“解释?不是该先问问本王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里吗?”宁王伸手倒了杯梨花白给陆夭递过去,“你要解释什么?”
“我去面见太后,出宫时候碰见琳琅,她说想见司寇又不好自己一个人去,就拉我作陪了。”陆夭深谙宁可死道友不可死贫道的道理,所以甩锅十分干脆,“我是被她拖着来燕玺楼的。”
宁王皱了皱眉,陆夭唤谢文茵小字时有股顺理成章的亲密,就好像她们认识了很多年。
“你们年轻姑娘家,也这么喜欢做媒?”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想给别人撑把伞啊。”陆夭将那杯梨花白一饮而尽,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淋过雨?你也有爱而不得的青梅竹马?”宁王危险地眯起眼,好像陆夭若敢说是,下一刻就要把她灭口一样。
“当然没有!”陆夭突然特别大声喊了句,把宁王吓一跳。
但见刚才还口齿清晰的陆夭,此刻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大有拍桌而起的趋势。
宁王不可置信看看她喝的那一小杯梨花白,那就是跟甜水儿一样的果酒啊,这就醉了?
“你别避重就轻,借机回避本王的问题啊!”宁王不死心戳戳陆夭的脸,试图证明她是装醉。
结果下一刻就被人把手拍掉。
“谢知蕴,你是瞎吗!”
宁王被她突如其来的点名道姓惊着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但见陆夭猛地揪住他领口。
“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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