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述凛的话如同一块陨石重重砸进沈黎溪的心湖。
　　将她整个人都撞的四分五裂。
　　原来，贺述凛叫她过来，竟是为了给别人续命？
　　无边的涩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黎溪强压着情绪，哑声开口：“贺述凛，续命一事，绝无可能！”
　　贺述凛脸色骤冷，侧头看来的眼底满是厉然。
　　“要不是你上次在三清面前妄言，婉蕴的身体怎么会越来越差？”
　　“沈黎溪，给婉蕴续命，还是我断了正清观的香火，你自己选择！”
　　这一刻，他身上杀伐果决的气势，与梦中睥睨一切的君王，彻底重合。
　　可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却只冲着沈黎溪一人。
　　沈黎溪脚底不禁腾起寒意，却还是隐忍解释：“续命之事，是修行之人的禁术，轻易不可动用。”
　　“况且，轻易更改人的命数本就有违天机，若天道降罚，参与者皆不得善终。”
　　在正清观的二十四年，沈黎溪日日求的，是贺述凛平平安安。
　　可如今，他却要自毁？
　　沈黎溪苦笑一声：“贺述凛，我说过，你跟她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闭嘴！”贺述凛看向沈黎溪的目光仿佛淬了冰。
　　这时，林婉蕴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紧紧抓着贺述凛的衣服。
　　“阿凛，如果救我……要你付出那么大代价，我宁可不要……咳咳！”
　　林婉蕴突然呕出一口血，竟直直晕了过去。
　　贺述凛将林婉蕴打横抱起，看着沈黎溪的眼神冰冷决然。
　　“哪怕你口中的天道真的存在，我也要逆天而行！”
　　“而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四目相对。
　　贺述凛眼中的坚决，刺的沈黎溪心口一阵酸痛。
　　明明才见第二面，她竟然有种被他伤到难以呼吸的感觉。
　　走出贺家时，沈黎溪看着一声不吭的董觉。
　　第一次，她忍不住违背观规，出手改变他人命运。
　　“告诉贺述凛，这次能救林婉蕴的人，在天河街东边。”
　　……
　　回了正清观，沈黎溪才彻底放松下来。
　　只是心口密密麻麻的疼，也愈发明显。
　　她想过与贺述凛有关的千万种牵扯，可从未想过，这牵扯，竟是一份威胁。
　　贺述凛权势滔天，若他较真，观里定然寸步难行。
　　可续命……要是自己动用禁术，便是违背天道观规。
　　不仅正清观容不下她。
　　她也会被禁术反噬，不得善终！
　　一时间，沈黎溪只觉得进退两难。
　　可还没等她思筹出一个决定，贺述凛的报复已然开始。
　　半个月来，正清观的香火几乎少了一半。
　　看着师兄褚玄清日益憔悴的模样，沈黎溪终于下定了决心。
　　二十四年，正清观养她，师父师弟爱护她。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贺述凛毁掉这一切！
　　沈黎溪当即下了山。
　　时隔半月，她再次站在贺家庄园门口。
　　助理董觉将她带去了贺述凛的书房。
　　刚推开门，沈黎溪便对上贺述凛胸有成竹的眼。
　　“想清楚了？”
　　沈黎溪看着他俊朗的脸，心脏犹如被挖空一块。
　　虽然离奇，可贺述凛真真切切存在于她的梦境，整整二十四年。
　　情不知从何起，一往而深，说的就是她。
　　明明没有真正相爱过，沈黎溪却心如刀绞，舌根都发苦：“贺述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林婉蕴。”
　　贺述凛却只是冷冷看着她：“你只需要提条件，想要钱，还是物，我都会给你！”
　　沈黎溪苦笑着勾起唇角，脑海中瞬间想起梦境里，贺述凛也是如此。
　　“溪溪，你到底要怎样才开心？钱还是物，只要你说，我都会给你。”
　　她喉间刺痛，忍不住喃喃。
　　“情丝绵绵不尽，相思寸寸不休，终究是大梦一场空……”
　　可下一刻，她身前的贺述凛豁然起身，黑眸紧盯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诗？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