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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沉睡了一百年。”
  “一百年前谢随宴为护心上人被锁诛仙台,你主动跑去为他承受万箭穿心之苦,后来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是却不得不沉睡一百年,没想到你竟然忘记了他。”
  “也罢,只要你还记得一百年前你欠我五百万灵石还没还就好.....”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勃然大怒:“放屁,明明是五十灵石,怎么现在变成五百万灵石了,放高利贷呢?!”
  面前的师弟表示只是考验我一下,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所以你真的不记得谢随宴是谁了?”
  我不耐烦的出声说道:“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他。”
  任凭师弟三番四次的提起这个名字,我都没有丝毫印象,心底很是平静。
  唯有在听到自己受万剑穿心之苦时才有一丝波澜,我让师弟赶紧封闭五感,自己偷偷检查了一下身体。
  还好,没有留下伤疤,皮肤摸上去还是光滑的像是丝绸。
  就如谢随宴这个人一样,没有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任何痕迹。
  我好像失忆了,但是却又不是完全失忆。
  一觉醒来,我记得所有人,甚至连一百年前的账务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不记得谢随宴,只能从师弟口中拼凑出对方的信息——
  仙界知名高岭之花,近百年来飞升第一人,我的包办道侣,还兼心上人。
  我已经开始怀疑当年所谓的替对方挡剑,是不是因为在一旁吃瓜没站稳才正好摔到谢随宴面前,还正好被戳成筛子。
  毕竟我这人平生最爱看热闹,时常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猹转世,不然怎么对瓜田情有独钟,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阴差阳错留下了爱情美谈。
  看到师弟重新放开五感,我连忙问谢随宴在哪里。
  师弟顿时警惕起来:“你不是都不记得他了吗,怎么还问他在哪里?”
  “是不是想见他?”
  知我者莫若弟也。
  看到我点了点头,师弟顿时开始吱哇乱叫,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别逼我骑灵兽叉你走!”
  我捂住耳朵好抵挡对方刺耳的声音,面色痛苦地说道:“等等,我只是想要休夫。”
  师弟终于停下了声音:“真的?”
  我大力的点了点头,生怕对方真的骑灵兽过来:“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师弟:“可是距离你醒过来只过了一个时辰。”
  我:“够了够了。”
  毕竟听师弟的描述,谢随宴对我全无感情。
  我或许是曾经有那么微小的概率是喜欢过他的,但是我现在失了忆,那些感情也都随之烟消云散,这还不赶紧一拍两散?
  看我态度坚决,师弟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很遗憾的告诉我谢随宴在另一座山头闭关,不知多久才能出来。
  我:“没关系,赶紧买一本最新的《道侣姻缘法》,我研究一下和离的话财产怎么分割。”
  听说谢随宴现在在仙界地位很高,想必奇珍异宝无数,且不说是在我俩道侣存续期间获得的,我都为他受了那么多剑,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师弟神色复杂地看向我:“爱与不爱,果然两个样。”
  我提醒他:“五十灵石.....”
  师弟话锋一转:“我买两本,咱们两人都研究一下。”
  师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而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干脆打量起了洞府的装饰。
  虽然我睡了多年,但是洞府里却并没有落灰的迹象。
  按照师弟的话,这是我和谢随宴的婚房,但是我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有关谢随宴的一切都被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以至于我在听师弟讲述的事情时总觉得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我又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心脏还在平稳的跳动着,如果不是师弟开口,我还不知道它曾经承受了这么多。
  对不起了我的心,以后一定对你好点儿。
  想到百年时间已过,外面恐怕早就是另一番模样,我又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师弟再三叮嘱我先休息一下,等他带我出去走走,但是他现在不在,我又实在无聊,因此准备下床出去走走。
  只是脚尖刚触地,我就听到洞府门被打开的声音。
  师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收起脚,又重新躺回了床上,转头对着门口心虚一笑:“你回来.....”
  我的话在看到门口的人时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立于门口,虽然他背对着门口,脸隐于光影中,看不清模样,但是我却知道他不是师弟。
  因为来人一头银白长发,而师弟则是黑发。
  那人明显直奔我而来,不过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我的床边。
  我也得以看清他的容貌。
  那是一张俊美精致的脸,如同谪仙一般透着不染凡尘的气质,又如清风朗月,不可拥有。
  他的眼睛剔透,狭长锐利的眼尾此时却似乎带着一点红意。
  我心中危机感顿生,没想到大男人竟然还化妆!
  卷,卷起来了。
  银白发青年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他似乎想要朝我伸出手,却又突然僵在半空中,而后再没有动静。
  如果不是刚才对方朝我走了过来,我还以为床头立了个栩栩如生的雕塑。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这是自醒来起从未有过的感觉——
  毕竟这样真的很吓人啊啊啊!
  所以这究竟是谁啊?
  我在脑海里飞快地搜寻了一圈,但是仍然没能找到有关对方的任何信息。
  然而对方的气质也并不像是新来的弟子或者仆人。
  至于仇家就更不可能了,上一个仇家早就被岁月制裁,化作春泥更护花。
  我:“你是......”
  我的话音落下,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青年这才缓过神来,嗓音虽然带着几分嘶哑,但是仍然如同山间雪水一般清冷悦耳:“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宁瑶,你真的醒了。”
  啊,原来是在叫我。
  要不是听到青年的后半句话,我还以为他和我同名,在叫他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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