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顶嘴,对面三人都有点意外,定身两秒钟,闵继章怒起拍桌子。
“闵先宁,你是不是觉得靠上贺家,翅膀就长硬了?!”
闵先宁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把纸片放在茶几上,然后缓缓推到闵继章面前。
“明天,叫你的项目部经理,联系这个人,提供一套备案图纸。”
“贺氏的第二笔投资,本周内就会到你账上了。”
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吃惊表情,闵先宁转身就要上楼。
闵笑琳不服,理直气壮拦下闵先宁。
质问道:“今晚你去找贺劲哥了?你都求了他些什么,竟然投资的事他们松口了?!”
在闵笑琳看来,中午的贺劲,连一道咕咾肉都不肯给闵先宁,怎么会给她这么重要的名片。
求,这个字,是闵先宁配不上人家,还硬要去贴的全部演绎。
闵寄章和邹柔也想知道,这翻转是怎么来的。他们张了张嘴,想问又有点抹不开面子。
闵先宁眼眸懒得解释什么,只是眨眨眼睛,对闵笑琳笑了笑。
“笑琳姐,你怎么还叫贺劲哥呢,你不是应该叫他贺劲妹夫才对么?”
————
关上房门,闵先宁感觉耳朵还在发烧。
刚刚贺劲驾车离去之前,对着她耳边说的那几句话,寥寥数语,最简单不过的字句,却像长了羽毛,在他喉间轻颤,飞向她耳间。
摩挲,轻扫,痒得叫人想要尖叫。
“钱,是贺氏投给你爸爸公司的,他们等这笔钱等了很久,你拿给他,今晚保你睡个安稳觉。”
她没问多少钱,明知不是小数,明知贺家为什么给钱,她哪好意思细问。
贺劲也看得懂她心底那份骄傲,唇珠贴着她的耳廓,笑和吻叫人分不清。
“既然他们都把你卖给我了,考得不好,也只有我能骂你。”
“屋里那群人,哪个敢给你气受,你就一个一个给我怼回去。”
“别丢我的脸。”
闵继章也说过这种话——净丢我的脸。
可差不多的话,放在贺劲嘴里,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味道,好像她就应该是他的。
她受气,就是他丢脸。
被郑重其事对待的,不是他的脸,反而是她的感受。
这就是被人宠爱的感觉吗?
闵先宁不确定,她对这种待遇很陌生,不敢轻易下结论。
只是能安安静静度过今晚,她对贺劲还是有几分感谢的。
换上家居服,洗了澡,坐在书桌前,把书本和功课,一件一件掏出来,她犹豫着要不要跟贺劲说一声谢谢。
可转念一想,她没贺劲手机号。
她竟然没有贺劲的手机号!
亲过抱过,却忘记交换手机号,这是怎么个流程?!
她失笑,刚要写作业,床上手机叮咚一声。
闵先宁回头看了一眼,屏幕蓝白的一闪,又熄灭,是短信。
站起来,回身坐在床边,顺手拖来小熊布偶抱在怀里,闵先宁下巴抵着毛茸茸的一团,查看内容。
是个陌生号码,只写了两个字:贺劲。加我微信,发东西给你。
发东西?
什么东西?
闵先宁回复一个好,然后又提交了微信的好友申请。
好半天,对方短信和微信都没有反应。
算着时间,贺劲应该刚到家,呼啦啦一群佣人、手下围上去,有的磨牙。
闵先宁也不着急。
她坐回书桌,沉下心来看一道化学公式的配平——铁元素最讨厌,一会0价,一会+2价,一会又是+3价。
变化多端,不知悔改。
这次考试,竟然蹦出个+6价。
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错题本上,刚刚抄好这一道,手机终于来了信息,是微信。
也是贺劲。
贺劲的微信名,明目张胆挂在屏幕上方,相当简洁——HJ。
清爽是真清爽,冷淡也是真冷淡,有种禁欲系的即视感。
闵先宁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这种名,是不是更好撩妹啊。
贺劲:今晚有没有顺利过关?
闵先宁提手编辑:你的符还真能封印烦恼,谢谢。
两人气氛,难得和谐,闵先宁还想问问那笔投资的事,贺劲嘣噔又蹦出一句。
可你的成绩,也是真的烂。
“嘶……”闵先宁舔了舔唇,啪啦啪啦一通敲击来还击。
你都20岁了,高中都还没读完,嫌弃我?
不过最后,闵先宁还是把这话给删了——男人要面子,贺劲更是,这话太伤人,她不想、也不敢破坏今晚的气氛。
不过很快,贺劲的新消息就发了过来——
数学:P40页,五、六、八(1)(2)(4);物理:……
天书一样的内容,生来加密。
闵先宁皱着眉,一个字符一个字符跟着念。
“这是……”
我的作业。以后每天的作业,我都发给你,帮我做好,早上放在我指定的地方。
“每天?!”闵先宁猛得站起来。
椅子在木地板上,发出哗啦一声响,迅速唤回闵先宁的理智。
她上高二,课业已经忙得人晕头转向,如果还要替高三的贺劲再做一份,分分钟要人命!
闵先宁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喊叫着。
这是压榨!
这是耍流氓!
这是臭不要脸!
她抓起手机,一个电话砸过去。
对方接得也很快。
“贺劲,别的都不说,你叫我这个上高二的,每天写你高三的作业,我都不会,怎么写?!”
他难得耐心解释:“高三多是复习,知识点你肯定都会,只是难度不同……尽量做,也不要求你全对。”
“可我自己也有很多作业要做!”
“尽量做,也不要求你全做。”
“我要是不做呢?!”
闵先宁干脆就要来横的。
他笑:“你不敢。”
他们心知肚明,这段关系,谁握有主动。
不得已,闵先宁抬出最最微弱的借口。
“我没有高三课本。今天的写不了。”
贺劲也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竟然也有纵容味道。
“课本,明天买给你。”
电话挂上。
贺家老宅的书房,烟云缭绕中,黑压压坐了六七个男人,有老有少,五官迥异,可眼神中偶尔闪过的精明冷漠,却整齐划一,都是来自黑暗世界的气质。
贺劲最年轻,可凭借一个贺字,太子爷被围坐在正中,高坐大班椅,神色重回温漠。
女人撒娇的电话,和严肃的会议之间,他可以无缝衔接。
“说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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