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监的话滴水不漏，把白可欣当众羞辱了一番。白可欣面子上挂不住，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反驳，气呼呼地拉着柳如风走了。
“小天星越大越讨人喜欢啦！”王总监爱怜地抱起顾天星，大声吐槽道，“不像某些人，年纪越大越不懂事，叫人操碎了心。”
顾奇然拿起笔批文件，假装听不见。
王总监抱怨了几句，心里知道木已成舟，暂时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便絮絮叨叨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剩下顾奇然和顾天星父女，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
顾天星跑出去，自动爬到顾奇然腿上，看他批文件。
文件上画着各种难懂得字符，顾天星看了半天，勉强认出了“同意”两个字。
批完一份文件，顾奇然放下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顾天星乖巧地帮他锤了锤肩膀，小小的拳头打在顾奇然身上，比挠痒痒强不了多少，却让顾奇然平静下来。
“小星不喜欢舅妈么？”他好奇地问道。
他是个工作狂，家务事都是柳如意在打理，他很少关注。顾天星刚才让白可欣当众出丑，听起来是孩子无意识地童言童语，实际上他知道，女儿虽然单纯，却不会口无遮拦。
顾天星诚实地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感觉。
“舅妈不喜欢小星，小星也不喜欢舅妈。”
孩子的直觉最准确。很多时候大人努力掩饰自己的目的，伪装自己的情绪，孩子其实很容易分辩出来。
“爸爸和王奶奶也不喜欢舅妈，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公司上班呢？”
跟自己亲爹聊天，顾天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顾奇然抱着她，看着女儿澄澈干净的眼睛，缓缓说道，“小朋友可以决定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大人就不行。长大了，每个人会有好多好多身份。就像爹地，是小星和哥哥们的爹地，也是妈咪的丈夫，是阿公阿婆的女婿。”
“每个身份都要承担一些责任。爹地是妈咪的丈夫，不仅要爱妈咪，也要爱妈咪的家人。舅舅和舅妈是妈咪的家人，如果爸爸对他们不好，妈咪会伤心的。”
“可是舅妈、皓煜哥哥和子涵哥哥都不可爱呀！”
顾天星理解不了，不管在天界还是人间，她都没有碰到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缺点，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缺点。”聊到柳如意，顾奇然满眼都是温柔，“妈咪那么优秀，你可以把舅妈和皓煜他们当做妈咪的缺点。”
“我不要！”顾天星固执地摇摇头，“我才不要爱舅妈和皓煜哥哥他们，我也不要变成爹爹说的那种大人！”
谁都没有她自己内心的感受重要！
顾奇然看着女儿鸵鸟一样捂住耳朵，哑然失笑。
他把顾天星的手拉下来，向她保证，“有爹地和妈咪在，小星想做什么样的大人都可以。”
以他的财力，足以保护女儿一生无忧无虑，他也不希望女儿未来的生活受一丁点委屈。
就算等他到了八十岁，只要有人让小星受委屈，他都可以跟那人拼命。
顾天星趴在爹地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顾奇然看着意识越来越模糊的女儿，宠溺地在她背后轻轻拍了几下，直到她熟睡过去，才安心地继续批文件。
批到一半，柳如意带着三个儿子推门而入。
顾奇然下意识看了一下表，下午三点半，还没到放学的时间。
柳如意满脸怒意，跟三个儿子的悠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奇然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等他蹑手蹑脚把怀里的顾天星抱到里间的休息室，给她盖好被子关上门出来，才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还没放学怎么都回来了？”
柳如意拿起他的水杯，“咕嘟”喝了一大口水顺气，才气冲冲地说道，“问问你的好儿子们！他们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威胁学校要退学！”
柳如意几乎是跟校长同时赶到学校的，看到自己三个儿子并排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除了他们三个和校长，其他都是上午的老熟人——教导主任、园长、四个小男生和他们的妈妈。
跟上午不同的是，这四个小男孩脑袋都肿得像猪头，尤其是郁海洋，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顾夫人，你这三个儿子太可恶了！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去欺负幼儿园的孩子？！”
“就是！我们家孩子打了顾天星是不对，我们也道过歉了，你们怎么不依不饶？！”
“你这几个孩子，手上一点轻重都没有，看把我们家孩子打得！”
家长们七嘴八舌，偏偏顾凌霄还在一边嘀咕，“这已经够轻了。”
他这一句话，惹得家长们意见更大，吵闹声差点把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屋顶掀开。
柳如意听了半天才听明白。
这三个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妹妹被这几个臭小子打了，课都顾不得上，排着队来给顾天星报仇。
报仇就报仇，这三个家伙还是分别来的，相当于几个小朋友一下午挨了三顿打。
美其名曰，要让他们知道顾天星到底有几个哥哥。
儿子们护着妹妹，柳如意当然高兴。只是这阵仗实在有点太过了，让她这个当妈的不太好意思。
更何况，顾天星的伤口已经好了，她也不想再追究这几个孩子的责任。
柳如意羞愧地向几位家长道歉，说了半天好话，才取得了人家的谅解。
本来事态已经平息下来，众人都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教导主任一时嘴快，向校长提出要把顾天星劝退。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顾凌峰三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上课，要回家跟顾天星同进退。
什么时候学校让顾天星回去上课，什么时候他们就再来学校。
柳如意劝了半天，叫他们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只要顾氏停掉对开普敦国际学校的资助，恐怕学校领导要排着队上门来求顾天星去上课。
好说歹说，这几个儿子就是听不进去，连书包都没拿就强行挤上她的车回来了。
柳如意被三个逆子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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