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变成魂魄飘在他身边。
亲眼看着他操持着和心爱之人的婚礼。
她想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记得有个爱了他28年的人。
记得那个被他送去国外,被切断所有联系,客死他乡的人。
大概是她死前最思念的人是他,于是她的执念让她变成了一只阿飘跟在他身边。“南晟,刚刚爸妈让我来问你,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不远的话,要开始准备了。"
舒译辰领首:“定在6月14号”
闻言,黎容容猛地抬头看向舒译辰,不敢置信。
安小琪也是一脸惊讶:“那天……不是清予的生日吗?"
像雷劈在身上一样,黎容容呆滞的看着舒译辰。他应该是忘记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
却听舒译辰说:“嗯,特地选的
”
黎容容瞳孔一颤,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一抹无人听见的叹息,悠悠消逝与空气之中……
舒译辰和安小琪的订婚在项市掀起了一股热潮。
第二天一早,舒译辰就被大院儿里的朋友拉出去聚会。
车上,黎容容被迫坐在他旁边望着窗外已经逐渐陌生的家乡。
这时,CBD玻璃楼梯上的投屏变成了舒译辰和安小琪的订婚照。
“楚总,您和安小姐的订婚典礼真盛大,我女儿还说从没见过这么恩爱的情侣!"
听着司机的话,黎容容看向垂眸摆弄手机的舒译辰,眼里尽是涩苦。时间似乎总能让人忘记一切,也包括十二年前那场轰动全市的生日庆贺。
那一年,为了给十六岁的黎容容庆生,舒译辰一掷千金包下了项市所有的广告屏,祝她生日快乐。
也是那时,黎容容喜欢上了他。
但现在,舒译辰将这份殊荣给了安小琪,并延续一生。
她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老天啊,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
!
不久,舒译辰和安小琪结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楚家门口停着迎亲车队,全是上百万的豪车,声势浩大。
新郎舒译辰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打给楚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这时,管家走过来:“少爷,得出发了,再晚,就该耽误吉时了。”
舒译辰蹙了蹙眉:“走吧。”
随着喜乐,舒译辰一路顺畅的来到安家,接到了新娘。
看着安小琪身上的婚纱,舒译辰蓦地想起了黎容容,有些出神。
安小琪看到他落在婚纱上的复杂目光,提着裙摆的手微紧:“南晟,你在想谁?”舒译辰回过神,倏然发问:“黎容容联系你了吗?”
安小琪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扭曲了一瞬,就又故作失望的摇头:
“没有。我给她发了很多消息,都没回复。也许,她早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吧。”
说着,她撑起抹笑:“我们出发去婚礼现场吧,其他事之后再说。”
舒译辰点了点头,公主抱起安小琪上了婚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通往婚礼现场的路格外的堵。
一路上,不少人都下了车,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舒译辰握着手机,联系父亲,却一直没消息。
他莫名很想知道,黎容容回来了吗,知道他结婚的话,会来现场阻止吗。
混乱的思绪让他越想越闷,舒译辰降下车窗透气。只听窗外吵吵嚷嚷:“今天什么鬼日子,有人结婚就算了,怎么还有人出殡啊?”
出殡。
听到这个词,舒译辰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耳畔,安小琪抱怨的声音响起:“真晦气!遇到什么不好,竟然遇到这种事!”
“生老病死是常事。”舒译辰推开门也下了车,不自觉地往前走去。
就瞧见对面路口,挂着白色奠花的灵车。
而那车下站着的,竟然是楚父!
舒译辰压下惊诧,大步走到楚父面前:“爸,你从滨城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父也愣了下,神色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他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
“您这是给孟阿姨出殡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舒译辰问着,寻看了眼周围,声音有着他不曾察觉的激动:“黎容容回来了?”
楚父沉默了阵,哑声道:“嗯。本来想等婚礼结束告诉你的,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舒译辰没注意到他爸莫名古怪的神色。想到黎容容在,他不停来回张望着:“她人呢?”
楚父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舒译辰:“她在车上,你先回去吧,小琪在等你。"
舒译辰却没理会,径直朝着灵车走去。
楚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到舒译辰都忍不住皱了眉:“爸!"
楚父声音哑沉“回去!要见她办完就等你婚礼后再说!"舒译辰忽然笑了:“怎么,你还怕她抢婚不成,那我去问问她敢不敢!”
说完他就挣脱径直走向灵车,丝毫不理会楚父的阻止,脚步急切。
可拉开了门,里面除去司机,空无一人
舒译辰茫然的看向楚父,在他逐渐泛红的目光里,重新看回车厢。
就瞧见黑皮座椅上,妥妥正正的摆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贴着的纸条,赫然印着一个他熟悉的名字--【黎容容】
28岁的黎容容,死在了烟花璀璨的夏夜。
死在了舒译辰和林晓琪订婚的这天。
无人问津,无人敛骨。
陷入无尽黑暗的那一刻,黎容容祈祷,如果还有来生,她再也不要爱情了……
再睁眼,黎容容以为会是阴曹地府,没想到却回到了楚家。
落地窗前,舒译辰还穿着订婚宴上的那身西装,眉眼薄凉。
黎容容不敢置信的伸出手,碰到的那刻,却从舒译辰的肩膀穿了过去。
震惊之中。
林晓琪走了进来,她挽上舒译辰的胳膊,嗓音轻柔:“南晟,我们终于订婚了,我好开心,你呢?”
闻言,黎容容倏然回神,看向舒译辰。
记忆里他向来冰冷的神色,此刻柔的像水:“你开心就够了。”
黎容容听着却喉咙发哽,莫名想起了一年前,舒译辰将自己赶出项市时的那一幕。
那天港口的风很大。
他的声音也如寒冰彻骨:“你的存在让人恶心。”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想出去游玩,一个人静心深造。”
之后,舒译辰掐断了她和亲朋好友的所有联系。
以至于如今自己身死,都无人知晓。
黎容容低声自嘲:“舒译辰,如果知道我死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说完,她释然又妥协地转身想走。
可刚迈出门,整个人就被一股吸力,重新带回了舒译辰身边。
任凭黎容容如何尝试,都无法离开他十步之外。
是执念吗?可她都已经放过自己了啊?
黎容容颓败苦笑:“舒译辰,你要是能看到多好,这次真的不是我要缠着你。”
这时,林晓琪突然开口:“对了,你和清予有联系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黎容容抬头看向舒译辰。
舒译辰皱起了眉:“提她干什么?”
他话里,充满了不悦和厌烦。
黎容容嘴里涩苦,她和舒译辰,林晓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后来林晓琪无故出国,他们两个被迫分隔。
舒译辰找不到原因,在得知自己的感情后,就都怪罪在她身上。
到如今,二十八年的感情,在舒译辰心里,到底是一分不剩了。
她强忍着酸涩,凄凉一笑:“不是都说活人不跟死人计较,舒译辰,你都和晓琪订婚了,能不能别讨厌我了?”
林晓琪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怎么了?以前我们三个关系不是很好吗?小时候我和清予还说,长大了要当彼此的伴娘呢。”
“伴娘换人吧,她不会回来。”舒译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黎容容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扯着,跟在他身后。
没走几步,林晓琪又追了上来:“南晟,刚刚爸妈让我来问你,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不远的话,要开始准备了。”
舒译辰颔首:“定在了一个月后,6月14号。”
闻言,黎容容猛地抬头看向舒译辰,不敢置信。
林晓琪也是一脸惊讶:“那天……不是清予的生日吗?”